('第三节昙花初败 (第1/2页)
第三节·昙花初败
夕光即将要渡尽了。天子的催促也在无声进行中。沈红英缓缓眨了下眼,目光看向被押跪在地上,塞了口,惊恐又哀求看着她的女官。身体的某一处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尖锐的疼痛。呼吸的每一秒,都痛。她只是听说,天子身边有一位女官准许出宫休养,所以才选择顶替的她,她只是恰好知道,这位女官下唇有一颗惹眼的朱砂痣。所以,当她得知她的父、兄,即将要被处置之前,一封信摆在了她面前,告诉她,唯一能够转圜的,只有对天子匍匐相求。而唯一能够接近天子的办法,就是冒充这个可怜的女人。沈红英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但现在——竟要决定她的生死?不,这太荒谬了!这太可怕了!沈红英不知不觉走近的步伐陡然停下,猛然转身回望天子,露出一丝锋利,“我祖父、爹爹、兄长,他们心疼百姓!”“我不能!我不能!”沈红英红眼大喊:“我不能!”天子漠然地看着她,良久,露出浅淡的笑,只一个眼神,内臣便明白地让皇城司收手。而女官也全身颓力的倒在地上。但就在沈红英以为此劫要过去了,伏梁却突然开口:“沈姑娘,机会,朕已经给你了。”伏梁拍了拍手,意味着皇城司要跟着离开,也意味着,他放弃了她。那她的爹爹呢?她的兄长呢?还有,她的全族性命。她们什么都没做错啊……“陛下!凭什么你让我决定她的性命,我有什么资格决定?!我只是蝼蚁!只是浮萍!甚至,我全家性命,是系在陛下手中的!”沈红英望着那道背影大喊。她什么都顾不得了。皇帝没有停留,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被最后一丝微薄的光拉长的影子,是那样昏暗,那样深不可测。那样令人绝望。他已经给了她回答,不是么?沈红英看着逐渐远去的一行人,心中憋闷难受痛苦的情绪达到顶峰,还有对于未知的恐惧,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泪水也在决堤,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身后,回过劲来的女官,取下了口中的布,重获生机一般,爬了起来。可还没有庆幸。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那双烟水一般的眸子倒映出穿圆领袍的少女,悲戚的拔下头上的玉簪,转身朝她跪下,手中锋利的“刀刃”,划破那道伤疤。噗嗤一声。鲜血喷涌。洒在她的脸上,将那滴朱砂痣点缀的更为惹眼。添了血的味道,更多了一丝欲望。也溅落在女官脸上。落在那颗黯淡的朱砂痣上。获得了一丝生机。“对不起。”“谢谢…你…”已经走到篱笆门处的伏梁,头也没有回,只是惋惜般地落下一句:“昙花初败,回不了头了。”·烛火惺忪飘渺。昏暗的寝室,天子张开双臂,意思很明显了。沈红英还在颤着手,她还没有从那处阴影和幽惧里醒过神来,只是木然地为伏梁脱衣。脱到最后一层的时候,伏梁一把攥住她的手。沈红英颤了颤眼睫,但没有抬头看他。伏梁攥着她,走到净手的地方,扯了架上的帕子沾水,不算温柔但也不算粗暴地将沈红英脸上的血擦拭干净。还有手上的。沈红英就麻木地站着,什么回应也不给。她甚至觉得可笑,这算什么?打', '')('第三节昙花初败 (第2/2页)
一棒再给一个甜枣么?可伏梁不是这样关心,他胡乱擦拭一通后掼了帕子,攥着沈红英的手,用力扯向自己。伏梁身量比她高出一截儿,低头漠视着那双无波无澜的眉眼,抵着后槽牙冷笑。“做都做了,还想殉节,沈姑娘,心要诚啊。”沈红英猛然抬头:“是你!”伏梁微笑:“嗯?”沈红英深吸一口气,垂下眼:“是小人…不懂事。”“看着朕。”伏梁捏着她的脸,沈红英反抗,他又用力了些,掐的沈红英脸颊泛红,痛感迫使沈红英不得不看着他。伏梁脸上挂着浅薄的笑,目光却是冷的,“你叫什么。”“……”“说话。”“…沈红英。”“红英一树春来早,独占芳时,我有心期,把酒攀条惜绛蕤。”伏梁松了手,“是好名字。”沈红英不敢去揉脸颊,却笑着接了下句话:“无端一夜狂风雨,暗落繁枝,蝶怨莺悲,满眼春愁说向谁。”“沈姑娘,朕从前便很欣赏你,因为你是个聪明人。”伏梁走到案桌旁,借着晃动的明灯烛火,提笔沾墨,写下两个字,搁下笔,将纸抽走,来到她面前,打开给她看。“所以希望沈姑娘,做事做人,心都要诚,要聪明。”昏暗的纸上写着莺娘二字。英,莺。豢养禁锢的鸟。是她。沈红英抬手取走了纸,垂着眼睫看了好久,默然折起来,又将它点燃。火舌极快吞噬,飞扬灰烬。沈红英注视着,轻声:“小人,知道了。”伏梁很满意地笑,又指了指她的脖颈,意思让她脱掉,露出脖颈来。沈红英照做了。但伏梁没做什么,只是将那只固冠的金笄又取下来,递给她。“是你亲手划,还是朕来划。”沈红英抿着唇,伸手去接金笄,指尖触碰到那一瞬,她忽而想到:那样隐蔽的伤,她是怎样得来的?于是她抬眼,“她的伤?”伏梁道:“她也是罪女。”他没让她拿走金笄,而是重新握好金笄,一手揽着沈红英的腰,一手掌着金笄,尖端刺破雪白的肌肤,痛的那一下,沈红英整个人颤抖,脖颈不自知地收缩。伏梁边划边说:“妄图在朕面前自尽谢罪。”为什么?沈红英无言,只是不解地看着皇帝。皇帝随手扔了金笄,目光凝着被划出来的血珠,凑上前,濡热的气息包裹吞噬它。舌尖的游热,顺着脖颈,一点点舔舐。沈红英垂下眼睫,忍耐般地攥住手。颈rou滑嫩,吮吸,濡热的气息喷洒,像烛火细燎般。煎熬,难耐。沈红英的手越攥越紧。忽而,那股热气离开脖颈。“莺娘,不接着问?”伏梁含着她耳垂,含糊地道。天子的每一句话,作为宫内人都必须作答。沈红英细冷却有些融化的声音响起:“陛下赐教。”舌尖舔上耳骨,上下滑动,又咬又舔,弄的潮湿。“嗯…”一声极轻的呢喃从沈红英嘴里溢出。她刺痒的想要挣脱,腰间的手却死死地禁锢她。但好在,并没有持续太久。伏梁便放开了。他又微笑地看着她,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姓梁。”沈红英瞬间明白。天子讳梁。这才是罪。不容任何冒犯的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