墅，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不知为何，我隐约有些心神不定。 到处都没见到姬星现，刚好陈姨今天也请假休息，家里司机和车都不在。 我给姬星现打电话，一连打了好几遍，都没有接通。姬星现和我一样，不是那种爱出门的人，就算有事出去，他也会和我微信报备。 孤身坐在沙发上，我感到了一种空旷。 【146】 最终电话还是打通了。 是魏远接的，他显然已经无法维持任何温和语气，冷冰冰地责问我究竟给星星吃了些什么？害得他现在整个人昏迷不醒，只能送到医院里急救。 他这一连串的话砸蒙了我，等反应过来后，我立刻问他医院在哪？ 魏远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我再拨过去，就已经是关机状态。 慌神片刻，我才终于记起给助理打电话，让他马上去查姬星现被送到了哪家医院。在煎熬地等待助理来消息的过程中，我又仔细反刍了一遍魏远的话。 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检查姬星现可能吃了哪些东西。冷藏室里陈姨事先封好的水煮活鱼、辣子鸡丁显然被人动过了，虽然姬星现小心翼翼地把保鲜膜又封回去了，但他手法生疏，和陈姨的封法完全不同。 我关上冰箱门，闭上眼睛，直到助理打电话过来。 在打车去医院的路上，我已经从助理那里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姬星现中午吃完辣以后，很快腹痛腹泻不止，便打给家庭医生求助。但医生赶到时，他已经因急性肠胃炎严重脱水到昏迷，医生立刻紧急补液并将他送往医院抢救。 然后，他的家庭医生联系了魏远。 我推开病房房门时，魏远正在和病床上已经清醒过来的姬星现说话，是细致到近乎喋喋不休的关心。我停了一下，就见看到我出现的魏远立刻大步流星地向我走过来，话不多说，拳风迎面而至！ 一般来说，在电视剧里，我应该是要乖乖挨上这么一下的。 但我因常年打架培养出来的生理本能，让我来不及多做思考就接住了他的拳头，甚至还习惯性反手给了他肋下一个肘击。我攻击人向来阴险致命，魏远一时半会儿痛得没起来。 “不好意思。”我松开他的拳头，假装诚恳地道歉。 “林…晏年……”姬星现本来是担忧地喊我名字，然后发现没有必要，话尾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他试图从病床上起身，口中还在不停和魏远解释，“小远哥哥，真不关林晏年的事，是我自己没有忍住，偷偷吃的……” 我没再理会魏远，径直走到病床旁把不安分的破小孩摁了下去。 他还想挣扎，我冷冷看了他一眼，他明显怂了，自觉扯好床单躺下来。 “对不起……”他十分懂眼色，向我卖乖道。 身后的魏远听到了，气极了叫他：“星星！” 姬星现悄悄在被单下拉我的手腕，他看向魏远，有些怯态地说：“小远哥哥，你还疼吗？不要和林晏年动手，好不好？” 此时此刻，我竟有些置身事外，在想姬星现究竟知不知道，他是在拉偏架。 “他根本照顾不好你。”魏远是个聪明人，他没再纠缠方才的事情，只命中问题核心，“我和叔叔阿姨，都不放心让他继续留在你身边。” 姬星现抿起唇，他欲言又止，我冷淡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望，与魏远说：“这些事等他病好再谈。” 魏远深深看我一眼，又最终看向姬星现，姬星现立刻模样乖巧，认真安慰他自己真的没事，让他早点回蓝聿容那里去。 姬星现搬出了蓝聿容，魏远也不再有话可说。等他终于离开以后，我垂下眼，静静望入姬星现的眸中。 他的面容苍白，红晕突兀，看起来天真无辜。不合身的病服宽大得空落落，手上的静脉还在输液，整个人都是可怜兮兮的。 没有其他人在，他早已摸透我吃软不吃硬的路数，就软软绵绵地和我轻声求饶。 “我只是想吃你喜欢吃的东西。” 【147】 “你还在生气吗？” 几天后的饭桌上，姬星现扯扯我的袖子，试探性地询问我。 在医院彻底检查了身体一遍，确认没事以后，我就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接下来的日子里，都严格按照医生嘱咐，我陪他一起饮食清淡，让陈姨暂时不要买牛奶或其他乳制品。 “林晏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不是故意的。”他反复向我道歉，半是委屈，半是撒娇道，“我的身体都已经好了，别再陪我吃这些了。晚上让陈姨做些你喜欢吃的，好不好？” 我曾对魏远说，这些事等他病好再谈。那么现在，也的确是时间了。 于是我停筷，看向眼前仍然漂亮可爱的小朋友，平静地开口。 “姬星现，到此为止吧。” 03:05:27 148-150 【148】 我很难向别人形容在我说出这句话时，姬星现的表情。 我也不想形容。 他缓慢地眨着眼睛，像是没有听到，或是没有听懂，轻轻放开了我的袖子。他很乖地转过头，给自己夹菜，动作有些不自然，但仍不声不响地安静吃饭。 我并不催他，只是维持着彼此间的沉默。 没过多久，他主动开口，勉强笑着对我说：“那这顿饭，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后他无声而哀求地望着我，希望我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但，我毕竟是个无情的人。 “姬星现，到此为止吧。” 我又重复了一遍。 【149】 他无法再心存侥幸，神色茫然地低低问为什么，他似乎是在问我，又似乎是在问命运。 只是命运不能给他答案，但我可以。 我朝他笑了一笑，是一种极具疏离感的营业性笑容，我尽量体贴他的感受，选择柔声细语地讲来：“你骗了我。” 他张开唇，大约想说他没有，但最终在我的眼神里没能说出口。 “我记得当时让你选要不要分餐的时候，我有明确地问过你，能看不能吃，不会难受吗？” “你告诉我，没事的。” 我是一个记忆力很好的人，所以我很擅长记仇，当然，同样的，我也很擅长和人秋后算账，因为我能清晰记得每一个场景。 在姬星现想要重复他的解释前，我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吗？” “在我们这段关系开始前，我和你说过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只能有我一个人。” “因为，我很保守的。” 他为我的话怔住了，但这还只不过是开始。 “然后，你告诉我，我和魏远长得有点像……” “再后来，我邀你来我的演出，你答应我，你一定会去的……但你没有来，你去见了魏远。” “最后，你跟我说了，你和魏远之间的事情……你还说，你不能因为他和蓝聿容在一起，就抹消他对你的好，就不再爱他了。” 我平静地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的命题。 “你骗了我。” 【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