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成想,他一出门就远远地瞄到了容熙公子的身影。 被发现的容熙立刻低下头去,就像是无意间经过的路人一般径直走远。 “唉。”管事缓缓摇了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人中有耳朵尖的,听见后立刻问道:“明日就是王爷的大喜之日了,管事您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管事连忙笑着改口:“对对对,明日是王爷的大喜之日,府中上下都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瞧我这张破嘴,真是该打,呸呸呸!” 他是老王爷的心腹,老王爷与老王妃去得早,未能陪着王爷长大看着王爷成家。 他如今能替他们二位看着王爷成亲,这心里头是既高兴又欣慰。 一队身着覃国服饰的人往郡王府赶了过来,容熙还没走远,正好看到马车内的人下车。 “姑姑,我等来王府铺房,明日岂不是就看不到公主出嫁了?” 一名模样清秀的婢子略有些遗憾地问道。 “离朝成亲前一日女家须得先往男家铺房,挂帐幔,铺设房奁器具、珠宝首饰等物。 需让至亲压铺房,备礼前来暖房。再让亲信妇人与从嫁女使看守房中,不令外人入房。 咱们公主是远嫁,在离朝哪有什么亲信妇人?二皇子又是男儿身,出入新人房间多有不便,只有我们能帮衬些公主了。 若是不入乡随俗,只怕会让其他人笑话我们是从覃国来的,不懂规矩,不守礼仪。” “是。”婢女乖巧地跟在福柔身后。 容熙听了一耳朵后,便没有什么闲情逸致继续逛下去了,又将自己一个人塞回了他的月溶别苑。 明日,他便该走了,今日还是早些歇息养养精神才好。 是夜,容熙早早就上床就寝了,可他躺在床上足足躺了近半个时辰,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他甚至逼着自己一直闭上眼睛中途不要睁开。 可不闭眼还好,一闭上眼,他与宴清从前接触的画面便会浮现出来,然而一幅幅地从他脑海中掠过。 神情、举止,包括他们之间说过的那些话和做过的事。 原本还有些模糊的记忆,在这夜深人静时分竟然愈发地清晰了起来,仿佛刚发生过那般。 等不来丝毫睡意,反倒是让他越想越清醒了起来。 容熙实在是睡不着,他觉得心里很乱,若是不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此夜注定无眠。 如何能让心绪宁静下来呢? 容熙想了片刻,想翻一本佛经出来看一看读一读,兴许有用。 渴了他也没敢再泡茶,只是饮了些水,否则饮茶之后就更睡不着了。 他找出来的是本《金刚经》,像找到济世良药一般,他盘腿坐在蒲团上,翻开经书便开始默默念了起来。 一直念到此经的第三十二品,也是最后一品“应化非真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念完之后,容熙足足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不取于相,如如不动,才是不着相?”他喃喃念着,似顿悟又似困惑。 此时的容熙还不明白: 内心如如不动,无所往而随行,既不看空,亦不执着,两相权衡才是般若智慧的道理。 翌日 宴清这边定好了吉时,各以执色如花瓶、花烛、香球、沙罗洗漱、妆合、照台、裙箱、衣匣、百结、青凉伞、交椅,授事街司等人,乐官一路鼓吹。 众人欢然前往结邻楼,迎接新娘。 宴清身着绛色喜服,头戴玄冠,腰间别着白玉笏板,高坐马背,喜庆耀眼的红将不悲不喜的他衬得神采奕然,分外精神。 惹得管事在一旁连连暗叹,“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结邻楼此时便是女方家,已备好了酒礼款待,散花红、银碟、利市钱会讫。 稍作休整后乐官作乐催妆,克择官报时辰,茶酒司互念诗词,一齐催请新娘出阁登车。 覃鸢着一身青色钿钗礼服,头戴金色花冠,并两博鬓,钗环精致,珠翠满头,雍容华贵。 行走时金冠微动,玉佩轻摇。 眉心花钿矜贵非凡,边缘以金缕轻描轮廓,宛如一叶镶着金边的血红枫叶,衬得覃鸢愈发娇艳欲滴。 覃鸢以一把团扇遮面,宴清则手执笏板,二人相互见礼。 而后新娘等车,新郎骑马,伴着乐声抵达郡王府。 时辰刚刚好,乐官、侍女及茶酒司等人互念诗词,拦门求利市钱红。 克择官手执花斟,里边盛着五谷豆钱彩果,抬手向半空中抛撒,口中喊道:“撒谷豆,避三煞!” 这时才请新人下车,“迎新妇!” 一名侍女手捧明镜面朝新人倒退着走,其余侍女则手执莲炬花烛,在前为新人引路。 阿秋与阿天在覃鸢的左右虚扶着她,凤头履不可落地,一步一步地踏在青毡花席上,先跨马鞍,再过蓦草、平秤,取“平安”之意。 宴清执笏,覃鸢执扇,新人望镜展拜。 而后新人双方各执着一端红绿相间的牵红,在一声声的吉祥贺词中引入青庐。 第170章 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引入青庐后,宴清又被克择官等人拘了许久,行完礼仪后才逃了出来,终于得了喘息的空隙。 没错,是逃。 宴清在里面只觉得甚是沉闷,出来后周身的空气都新鲜流畅了不少。 成婚仪式冗杂繁琐,如果娶的不是自己真正心悦之人,那么感到不耐烦那似乎是必然的事情。 回到前厅,凡是见到宴清的人,不一不垂手作揖相贺,面带笑容,“恭贺郡王新婚大喜!” “同喜同乐!”宴清挤出笑意,拱手回礼。 宴清经过那些人后,听到后面几人竟然开始窃窃议论了起来。 “得覃国公主做新妇,又有太子殿下与覃国撑腰,郡王府也可谓是一朝登天了吧哈哈?” “往后啊,咱们可不能再小瞧这位郡王咯。” “谁说不是?你瞧今日来的宾客何其多?方才观礼时可是挤得水泄不通,接踵摩肩的,硬生生将我挤到了外围。” “……” 宴清听后只是付之一笑,并未往心里去。 明明心里无半分欢喜,却还要装出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强颜欢笑。 他们自以为宴清今日十分的春风得意,却无一人能明白他大喜之日毫不觉喜的那种感受。 苦涩怪异,也不会有人能够理解。 宴清也不需要别人理解,这门婚事他既然点了头,就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更何况,后悔本来就是一件无甚用处毫无意义的事情。 穿过九曲回廊时,宴清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卫澜霆与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