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怎得生得如此平平无奇,还不如草民老家村里的秀才,怎料那人竟是假冒的?!” 杜昙昼收起文书,道:“取银票时是他一个人来的?” “不是!”管家突然想到:“当时还是他夫人陪同他来的!这就是为什么草民没想过那人会是假的!人人都晓得赵公子新婚不久,出入有夫人陪同实属正常,草民便更加没起疑心了!” 夫人? 杜昙昼沉思须臾,缓缓道:“那女子是不是年纪尚轻,圆脸杏眼,容貌娇憨,行走间自带一股雍容气度?” “是了是了!”管家拍手道:“大人形容得真贴切!就像亲眼所见一般!” 杜昙昼的眸色慢慢黯淡下去。 他让人收起海捕文书,对掌柜叮嘱道:“今日本官前来调查一事——” “草民明白!草民定守口如瓶!” 回到临台,天色已暗,杜琢尚未归来,怕是还没有等到回收公文的马车。 杜昙昼走进正堂,问掌固:“被怀宁郡主救出、自称是赵青池手下的嵇燃,是不是还住在临台?” 掌固说是。 “升堂。”杜昙昼肃然道:“本官要提审嵇燃。” 第30章 起火的地方,竟然是莫迟的宅院! =============================================== 等待侍卫将嵇燃提来时,杜昙昼坐在案桌后,闭目沉思。 家信是假的,银票是假的,武器和马都是被人以各种手段,暗中运往坛山脚下。 那宣称自己是从毓州逃往京城告发赵青池的嵇燃,定然也是假的。 目前唯一暴露出来的幕后主使,只有武库员外郎吕渊,既然是他偷运出了武器,那么嵇燃有没有可能也是…… 杜昙昼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不久后,嵇燃被侍卫带到,跪于堂下。 杜昙昼撑着下巴高高在上地看了他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这些时日在临台待得可好?” “甚好,多谢大人照拂!”嵇燃抱拳道:“只是末将客居多日,心中颇为思念家人,只待风波平息,归家省亲。” “思乡乃人之常情。”杜昙昼点点头,话锋突然一转:“不过本官这几日就过得不太舒坦了,本官近日抓了个嫌犯,他的供词与你所说颇有不同之处,本官眼下……不知该信谁了。” 嵇燃叩首道:“大人明鉴!末将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说谎,甘受大刑!” “不要这么紧张,本官还没有怀疑你。”杜昙昼悠哉道:“只是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为本官解惑。” 嵇燃说是。 “本官问你,你是从毓州一路逃至京城,可怀宁郡主捡到你时,似乎没有在你身上寻见文牒,没有文牒,你是如何通过各城镇赶到京城的?” 嵇燃:“末将……末将原本是有的!只是在京城外遇到赵慎派来的追兵时,不慎丢失了!” 杜昙昼不置可否,又道:“你说你是赵青池麾下、柘山关守军,本官问你,你是哪团哪旅哪队哪火?” 嵇燃顺畅答道:“末将是三团五旅二队一火的火长。” 杜昙昼勃然变色,用力一砸惊堂木:“一派胡言!” 他的态度变化之快,连在旁边记口供的掌固都吓了一跳,手不自觉一抖,往腿上滴了好大一团墨。 嵇燃也是浑身一颤,旋即疑惑道:“大人何出此言?末将句句属实——” “柘山关守军是大承军队中的精锐之师,为了抵抗焉弥的尖刀铁骑,赵青池收拢编制,整军被分为上中下三府,每府又分为四团,不要说火了,连队的建制都没有!你是在哪里当的二队一火的火长?!” 嵇燃瞠目结舌,语塞道:“末将、末将——” “只怕你的从属编制,是背后指使你陷害赵青池的人编出来,让你拿来骗人的吧?!” 嵇燃难掩惊惧,却迅速调整表情,主动发难:“末将不知大人此言何意!末将冒死进京告状,就是为了将赵青池的叛国行径禀奏给陛下!末将屡遭追杀,千难万险才逃入临台,怎么在侍郎大人的嘴里,就成了陷害忠义的奸佞?!” 杜昙昼抚掌道:“好一个忠诚义子!只是不知关在临台地牢的吕渊,听到你这番言论,心中会作何感想?” “吕大人怎会——?”嵇燃面上浮起一丝慌乱。 杜昙昼打断道:“你一个远在柘山关的将士,怎会知晓吕渊的名姓?” “这……”嵇燃满头冷汗,嘴唇煞白,眼看已到了强撑的尽头,却还硬着头皮解释道:“……吕大人是兵部的官员,末将的军籍账册也都记载于兵部的册录内,末将听说过吕大人的名字,也不稀奇吧?” 杜昙昼赞同地说:“是了,你也知道你的账册都在兵部,想来,吕渊为了给你的身份造假,做了不少手脚吧。” “末将冤枉啊!”嵇燃寻不出理由,便连声高呼冤枉。 多年的审问经验告诉杜昙昼,到了这种时候,就是疑犯词穷了。 此时只要轻轻一击,犯人心中残存的那点侥幸,就会如泡沫般一触即破。 杜昙昼缓和了语气,叹了口长气,感叹道:“罢了,本官是看在曾经同为武人的份上,才给你一个招供的机会。其实昨日吕渊已经什么都说了,原本你的供词也不重要了,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关进牢里,等待陛下的处置吧。” 嵇燃又惊又疑,只觉这位位高权重的侍郎大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实在看不透他唱的究竟是哪出戏。 杜侍郎挥了挥手:“左右,将他押下去吧。告诉吕渊,念在他主动招认罪行,本官会为他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争取留他一条命在。至于这个嵇燃……唉,本官也爱莫能助,怕是要见他人头落地了。” 嵇燃又疑又惧,奋力一甩,挣脱了身后侍卫的手,往前跪行了几步:“大人此话何意?!” “是吕渊指示你的吧?哦,不对,你说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情。既然不知情,那就到大狱里待着吧,说不定还能关在吕渊隔壁,问问他究竟向本官交代了些什么。” 杜昙昼不耐地挥挥手:“带下去!别扰了本官清净!” “大人!”嵇燃猛地往前一扑,被左右侍卫按倒在地,脸蹭在地上,却还在吃力地嘶吼:“大人!您不要信吕渊的胡言乱语!末将是冤枉的!都是吕大人让末将做的!” 杜昙昼抬起手,侍卫立刻松开了他。 嵇燃狼狈地爬起来,发束乱了也顾不上整理,扑到案桌前,孤注一掷道:“大人!末将什么都招!末将不是柘山关守军,也从未见过赵青池将军!末将是负责值守兵部的翊卫,是吕渊让末将假扮成关外守军,诬告赵将军谋反的!” 杜昙昼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