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递给本王盒子,本王该当场打开瞧瞧的,结果吃了个哑巴亏,这下好了,什么时候找到虎符什么时候才能回京,本王干脆死在这儿算了。” 习青放缓脚步,脑袋里想起方才席朝同他说的,刚好对应上沈岚这番话。 “小崽儿。” 沈岚坐在浴桶中朝习青摆了摆手,许是身子太单薄,他整个人叫桶身遮挡得严严实实,从习青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颗脑袋。 “小崽儿这一早晨都去哪了?到处找你找不见。” 习青没回应,走过去趴在浴桶旁边,半阖起眼睛。 沈岚不再逗他,转过头去继续同小白说话。 “无论如何,总要把虎符找回来,若是落入有心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你要时刻警惕着,若能早沈靖一步找到最好不过,到时我们便有了掣肘他的底气。” 小白点头称是。 沈岚低下头去认真沐浴,房内仅余撩水时发出的阵阵声响。 习青听了会儿,在沈岚马上要洗完时跑了出去。 他找到席朝跟老八,认真叮嘱了一番,“我回家一趟,你们两个若是察觉不对就赶紧离开。” 说罢朝着正北飞奔离去。 第7章 自荐枕席 努塔格草原深处有一条河,狼族将其奉为神河,夏季雨水丰沛时,神河会沿整个努塔格流转,大家乘筏随波前行,行个七天七夜后,又会回到起点。 沿神河一路向北,便是狼族从前的家园。 习青奔回家中,先去自己屋里找了身衣裳穿好,又提刀去了隔壁院子,刚拐进院门,便同一身酒气的老四撞了满怀。 “老大!”老四见是习青回来了,抱着他“嘤嘤”哭了起来。 习青将刀横到胸前,把这臭酒篓子推开,“哭什么?” “是大小姐……”老四虽然喝醉了,但还记得自己是在告状,于是压低嗓音,“是大小姐欺负我。” 习青眼带鄙视,“她不是一直欺负你吗?” 老四:“……” 没过一会儿,老三也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紧接着屋内传出一道娇俏女声:“嗤,一个能喝的都没有。” 习青眉心一跳,拨开挡路的两个人,大步走进去。 只见地上摆着两个空酒坛,桌边坐了个妙龄少女,正高仰着头,把杯中最后一滴酒倒在自己舌尖。 习青拉长语调:“习,音,音!” 听到熟悉的声音,习音音慌慌张张站起来,最后一口酒滑入喉间,呛得她直咳嗽。 习青走过去,瞅了眼习音音酡红的双腮,“大白天喝什么酒?” 习音音眼珠子一转,支棱起脑袋回道:“老大,《老祖宗手记》里都说了,醉生梦死就是喝,青春献给小酒桌,喝酒哪还管白天黑夜啊?” 习青:“……” 《老祖宗手记》里的确有这么一句,习青没再说教,弯腰拾起地上的空酒坛子,倒了个底儿出来擦刀。 习音音凑上去,灵动的大眼睛看向习青,“老大,你擦刀做什么?你把那姓沈的杀了?” 习青动作一顿,而后摇摇头,“还没。” “老大,不如我去吧!” 习青厉声拒绝,“你在家待着。” “哦……”习音音嘟了嘟嘴,抢过习青手里的帕子,殷勤地帮他擦刀。 她左手手心凹凸不平,握拳时与常人无异,可展开时始终不能伸平。 习青瞅了眼习音音斑驳不平的手掌,又把帕子抢回去,“我来吧。” “走!” 十三岁的习青站在斗场地牢前,手里还牵着个八九岁的小孩儿。 “习青,好孩子,你是当哥哥的,要好好记住我的话!”牢门之内,白发老人目光炯炯看着习青。 “逃出去后,就带着大家回努塔格,这辈子都不能再回上京,无需为我们报仇,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小孩儿甩开习青的手,一下扑到牢门上,双手紧紧拽住老人的胳膊,“臧爷爷!” “走!”老人将人推开,朝习青叮嘱道:“习青!这个孩子,你一定要将他带回去!” 习青咬牙,一声不吭拖着小孩儿往外走,快要拐出廊道时,又听见老人在身后高喊。 “习青!放火!” 习青猛然顿住脚步,后背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放火!” 老人好似耗尽浑身力气,沿着牢门缓缓滑落在地,“习青,我们这些老家伙走不了了,好孩子,帮我们一把……” 习青始终没敢回头,他用力眨眼,将眼中水汽硬挤回去,颤抖着开口:“好。” 上京最大的销金窟,就这样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习青带着仅剩的几个族人逃至城外山林,以躲避追杀。 第七夜,席朝外出查探时突然带回一条消息。 “火没烧到戮字牢,狗皇帝盛怒,抓了臧爷爷他们,城内城外均贴了告示,若天亮时我们再不现身,就要把他们……”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大家都知道,那个暴虐的帝王有着层出不穷的手段,可以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席朝的话一出,大家都转头看向习青,像是要等他一句话。 习青没表态,转头走出去,就这么在山洞外坐了一夜。 天快要亮时,他就着叶子上的露水,仔仔细细将短刀擦了一遍。 “你要去哪?” 习青回头,几个孩子并肩走了出来。 席朝瞅了眼他的刀,将手中牵着的老八交给其他人,而后走到习青跟前,“我跟你去。” 老四急了,跟着席朝跑过去,“你们两个去算什么?要去一起去!” 老五好似在看一群疯子,他缓缓摇头,一脸不可理喻,“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们现在又要回去?要去你们去!我才不去!” “你这个懦夫!”老三作势要跟老五吵吵几句,却被习青喊停。 “行了,席朝带你们回家,我一个人去。”习青反手握刀转身便走,刚走出两步便感觉刀身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 他回头看,只见自己的短刀被一只稚嫩的手牢牢握住,几乎是霎时间,血珠子便沿着刀尖扑簌落下。 “不能去……”那个被习青从戮字牢带出来的小孩儿颤着嘴唇,因为疼痛开始掉泪,手中却愈发用力,“臧爷爷说了,我们不能回去,谁都不能回去。” 席朝反应快,立马掰开小孩儿的手指头,而那掌心中已经皮肉翻起。 习青喉间滚动片刻,无力地塌下肩膀,半晌后他做了决定。 “回努塔格。” 他们抛弃了族人,一路北上,历时半年才回到努塔格。 为方便称呼,习青按照年龄给大家排了排队,那个空手握刀的小孩儿排在了第七,因为从小便没有名字,于是跟了习青的姓,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