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引得容澜的身体痛得不受控制的痉挛着。 容澜忍不住痛叫一声,红着双眼紧紧咬住被褥一角,下腹传来的疼痛愈发剧烈,痛得他不受控制的微微痉挛。 他重重地喘着气,痛苦的低吟不住地从嗓间挤出。汗水浸透了衣裳黏在皮肤上,黑发被汗湿凌乱地贴于脸侧,容澜攥紧了捏于手中的被角,苍白的手背上霎时爆起青筋。 那东西仍是躲在他腹中,尽管被药物侵蚀得摇摇欲坠却始终不愿意落下来,仿佛是在对母体进行最后的报复。 容澜痛得受不了,五指痉挛着蜷起握紧成拳,而后狠狠地砸在身下的床榻,发出阵阵砰砰地闷响。 他几乎要支撑不住了,双眼似乎被汗水洗刷过般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眼前亦一阵阵地发黑。容澜发狠地朝自己小臂内侧挠去,用疼痛逼迫自己清醒起来,他虚弱地喘息着,绷紧了身体去抵抗从小腹处传来的坠痛。 球球不安地抓挠着地面,终是跃上了床榻,它不敢妄动,只能一声声地喵喵叫,试图唤醒双目空洞的容澜。 “啊——”突如其来的剧烈坠痛令容澜失神了一刹,口中咬着的被角也顺势滑下。 一声急促而尖锐的痛叫过后,容澜痉挛着猛然弓起腰肢,腹中坠痛感正慢慢减弱,他能清楚地察觉到腹里吃血食肉的怪物终于掉下,随着腿间暖流汩汩地往外涌去。 压于心尖的巨石轰然落下,身体霎时轻盈无比。 坠痛虽然减轻许多,却仍有阵痛一波波地涌上腹部。 容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枚止血药丸塞入口中,随后彻底瘫软了身体,呼吸微弱的躺在床上轻轻喘气。 大抵是与主人心有灵犀,球球试探着趴到容澜身边,用头颅轻轻蹭了蹭他的面颊,又伸出舌头舔过容澜通红的眼角,将咸涩泪水尽数舐去。 “……没事的球球。”容澜勉强地朝着球球露出一个笑容,“你若哭了,我也是要掉眼泪的。” 下身的鲜血总算止住,他忍着痛颤抖着起身,又虚弱地坐在被血浸透的床褥上好一会儿,才动作缓慢地开始收拾满身脏污的自己。 身边陪着的,仅有一只小小的灵猫。 -------------------- 隗天清篇四个章节题头完整句为“爱为秽海,众恶归焉”,取自《人本欲生经注》 隗天清正式下场 第七十章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为连绵群山裹上了厚重的银装。 雪虽下得大,天空却是亮堂堂的,甚至还挂着一轮暖阳。 “西南瘴气不散、瘟疫频发,再加之流弥曾遭受重创,实在是雪上加霜。”苍术子一袭轻便夏装而来,俨然与门外纷飞的大雪相冲突,“小漂亮她……唤我过去帮忙呢。” 说着,他将一盏流转着金、绿二色灵力的纸灯置于塌上矮桌:“这个呢,是小漂亮赠予我的魂灯,路途遥远不好携带,就暂且寄存于景行这儿啦,可得帮师兄保管好了!” “……魂灯?”容澜闻言缓缓皱起眉来,抿了抿唇思虑了许久,才郑重地道,“师兄的东西,我自然会好好保存着,只是……日后师兄可要亲自回来取呀。” “那是自然——小漂亮可是近些年来玉岐台最得意的弟子,我虽不及她医术高超,却也是周边地区远近闻名的大夫好不好!”苍术子笑着拍了拍容澜肩头,“师兄得走啦,趁着这天还算阴凉,若是迟了……正午的日头可就毒辣了。” 却见容澜忽然握住了自己即将抽开的手掌,颇为郑重其事地认真望来,他缓缓道:“流弥路遥,沧玄千万珍重。” 一字一句仿佛浇注过千金,沉甸甸地落在了实处。 与此同时一枚刻印着术法的龟甲被塞入了手心。 苍术子微微一怔,却仍是笑着,他扬高了声音,又握紧了掌中龟甲:“是,我会万事小心,如今栖桐门内仅……” 他话音一顿,转而若无其事道:“……景行也要多多保重。” “嗯。” 雪还未停,窗外明媚如初,屋内却乍然间暗下。 魂灯,熄灭了。 “……你锁不住我的。” 容澜的声音于识海内响起,似是从远方飘来,气若游丝、疲倦不堪。 容澜身陷囫囵时尚可解开雀铃,又何故不早早解铃? 思及此处,隐匿于阴影之中的楚逐羲不由得呼吸一窒,心脏仿佛将被无形的利爪捏碎一般,胀痛得厉害。 也仅仅是一转眼的功夫,不论是坐于桌前的容澜,还是置于桌面的魂灯皆不见了踪影。 “师尊!” 楚逐羲心中一慌,几乎是无法控制的迈腿去寻容澜的身影。 偌大一间屋子清冷寂静,连一丝鲜活的气息都嗅不见。 他慌乱地去寻,无知无觉间倒是与另一个时空中的自己身影重合了。 一时间屋内脚步声杂乱无比。 每一个角落都找尽了。 楚逐羲猛然回过头去,夺步奔往通向后院的垭口,便在踏上门槛的瞬间,他清晰地听见了一阵嗒嗒的脚步声,自足下传来、穿过他的身体而去。 高束马尾的少年先一步跨出门外,他怀中抱着一柄纸伞径直冲入了漫天大雪之中。 “师尊!师尊!” 少年声线略显稚嫩,却蕴满了朝气,于院落内响起经久不止。 楚逐羲微微一怔,眼见着那少年一鼓作气地翻越走廊阑干,直奔那道静立于竹林前的修长身影。 “师尊——” 少年的声音唤得容澜微微回神,这才拢紧了狐裘旋身转来。 “师尊在发甚么呆?这雪也不小,仔细着了凉!” 铜制手炉雕花镂空,被捧于眼前,又递入了发凉的两掌间。 油纸伞唰地撑开,高举过头遮去了纷飞的白雪。 容澜垂眉望去,恰恰与少年对上了目光。 他眸中含着春光,好似三月暖阳,仿佛能将冰雪融化。 容澜心神一动,却瞥过了眼去,轻声细语道:“在想一位故人。” “甚么故人?” “是……师尊唯一的挚友。” “唯……一?”楚逐羲偏头迟疑了片刻,随后扬高了声音道,“那——逐羲也想做师尊的唯一。” 少年人心直口快,从不晓得私藏爱恨。 容澜闻言一愣,心尖儿也随着少年脱口而出的话微微悸动起来,触电般窜向全身,他面颊有些发烫,舌根也酥麻得厉害,依稀尝见了点儿带着涩味的甜。 他嗔道:“胡说甚么呢,哪里学来的混话?” 楚逐羲却不以为然,转而伸手去牵他的衣袖,又轻轻地晃了晃:“今日是元宵,逐羲想吃师尊做的浮元子了。” “浮元子?”容澜思忖片刻后便爽快答应了,“家中没有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