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染血的剑身上。 剑不会自己颤抖,握着剑的沈玉霏, 却会。 “宗主……” 梵楼主动握住了残剑。 锋利的剑刃割破了他的双手, 热滚滚的鲜血顺着指缝溪流般淌过手腕。 梵楼手臂用力,试图将剑送进自己的脖颈。 沈玉霏自是不会让梵楼如愿。 “放肆——放肆!” “宗主——!” 二人僵持之际, 遥遥传来没骨花的惊叫。 “老娘来迟了吗?老娘——百两金, 你给老娘从地上滚起来!” 没骨花虽比沈玉霏先行一步, 身上却没有梵楼的神识。 沈玉霏被梵楼藏于神识中,直接带回了忘忧谷,她却是一路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没骨花看着残破的忘忧谷,肝胆俱裂:“是谁——是谁?!” 她扑到百两金的身边,同样握住佛见愁与佛见笑的手,在感受到微弱的灵力波动后,长舒一口气。 没骨花手忙脚乱地从储物囊中取出丹药,强行塞到两姐妹的口中,再不管不顾地将丹药往尚且有神志,且能说上几句话的百两金的嘴里塞。 百两金麻木地服下丹药。 热流汇入灵台,勉强修复者她身体里的暗伤。 “……梵楼……梵楼……”百两金涣散的目光逐渐汇聚,某一刻,突然暴起。 她一把揪住没骨花的衣领,蠕动的唇,血色尽褪,“梵楼!” 没骨花愣愣地重复:“梵楼?” “梵楼……梵楼是——”目睹一切的百两金拧过头,瞳孔在看见横剑于梵楼颈侧的沈玉霏时,骤然紧缩,继而强撑着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半空中扑去,“拦住他……拦住他!” 百两金看见了梵楼的真身,却听不到沈玉霏与梵楼的对话,只当沈玉霏要将吞下老祖的妖修斩于剑下,便不管不顾地想要阻拦。 没骨花也顺着百两金的视线看见了这一幕。 “搞……搞什么?!”没骨花的心中登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不知梵楼是蛇妖,也不知道蛇妖吞下了老祖,只觉得一切又回到了最初,沈玉霏极度厌恶梵楼的时候。 但百两金说要拦,那必然有拦的必要。 梵楼不能死。 没骨花嘴上再怎么和百两金不对付,内心深处却信服这个与自己同为合欢宗长老的女修。 故而,没骨花毫不犹豫地驱使着长琴,一下子撞开了沈玉霏本就没有握紧的残剑。 “宗主!”没骨花扯着嗓子嚎叫,“宗主,手下留情啊!” 她不知梵楼如何得罪了沈玉霏,只能信口胡诌:“您瞧瞧……您瞧瞧,咱们合欢宗都变成这样了,人是杀一个少一个啊!” 落后没骨花半步的百两金听得头疼欲裂,差点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她毫不留情地将没骨花推开,欺身拦在沈玉霏与梵楼的身前:“宗主,不可!” 继而不情不愿地给刚被自己推开的没骨花使了个眼色。 没骨花的身体反应快过大脑。 她与百两金一人抓住梵楼的一条胳膊,当着沈玉霏的面,将挣扎的男修,硬是扯回了还没完全坍塌的临月阁。 沈玉霏并未出手阻拦。 他本可以出手阻拦。 身受重伤的百两金与咋咋呼呼的没骨花联手,不是他的对手。 即便沈玉霏身上的伤也在隐隐作痛,这也不是他放任宗内两位长老带走梵楼的理由。 ……他只是不想亲手杀/死梵楼。 沈玉霏从空中跌落,扶着还凝结着薄冰的杏树,胸腔起伏,似乎要呕出一口血来,但他捂着心口,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却只是面色愈发苍白如纸。 “沈宗主?” 又一道熟悉的声在沈玉霏的耳畔响起。 玄机门的弟子商时序,艰难地淌过血泊,肩头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明心,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他的面前:“沈宗主……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福……后福?”沈玉霏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本座以后有没有后福,本座自己做主!”他的身影转瞬消失在原地,却又在下一瞬,重回商时序的面前。 “沈——”商时序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抓住扇骨反抗,就被沈玉霏连带着自己肩头扛着的明心,一道抓进了撕裂的虚空。 光华流转,商时序头晕脑胀地跌跪在地。 “给本座算!” 商时序的耳朵差点被沈玉霏的怒吼震聋。 “……给本座算,他到底能不能活!” 商时序捂着耳朵,恍恍惚惚地抬头。 他置身于被阵法勉强支撑,摇摇欲坠的临月阁内,而沈玉霏让他算的人,正悄无声息地躺在床榻之上。 那人生着一张他不认识,却觉得眼熟的脸。 “……算……算?”商时序抓住了扇骨。 他在玉清门围攻合欢宗时,已经耗尽修为,算了许多次了。 他算沈玉霏的命,算合欢宗的命,也算同样不知所措的明心的命。 ……卦象还算是好。 自打算了梵楼的命,身受重伤以后,商时序看见“九死一生”的签文,已经很是高兴了。 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有一线生机,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这不,即便合欢宗有难,他靠着法器,还是勉勉强强地保住了性命。 “这就算,小生这就来算!”商时序将手中扇骨“哗啦”一声,丢弃在地上,“沈宗主稍安勿躁,小生——” 商时序话音未落,刚勾起的唇角就僵住了。 他的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口中鲜血却也喷了出来。 “……怎么……怎么又是……”商时序瘫软在地,脸颊砸在自己吐出的鲜血中,沉沉闭上的双眸中,满是惊恐。 必死之人。 又是必死之人! 躺在床榻上的梵楼,是……是必死之人。 “给本座起来!”沈玉霏见状,本就绷紧的心弦狠狠一弹,仿佛扯下了无数碎肉,额角的青筋紧跟着突突直跳。 他伸手,想要将商时序从血泊中拎起来,伸出去的手尚未触碰到商时序的衣领,就被另一只苍白的手握住了。 沈玉霏兀地僵住。 “宗主……” 梵楼低咳着将他的手攥在掌心里,另一条胳膊缠住了他的腰。 重新化身为人的梵楼似乎也保留了身为蛇的习性,手臂缠住了沈玉霏的腰还不够,整个人都紧紧地从他的身后贴上来。 “宗主,不要……咳咳,不要算了,属下的命,不由天……”梵楼将脸埋在沈玉霏的颈窝里,“宗主该知道,只有……只有一个法子可以……” ——啪! 梵楼话音未落,就被骤然转身的沈玉霏一巴掌扇偏了头。 但下一瞬,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