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 成蹊摇头示意不用了,他指着石铺里头的东西,比划着李景还欠他们多少钱。对方伸了五个指头,五百文,包运上山。 成蹊当即拍板定下,给了五百文,让他们帮忙把石碑弄上山去,他也向商队的人表示,自己不打算离开了,他要留在这里等李景回来。 商队头领拍着成蹊的肩,让他以后有事找商队帮忙,成蹊感激的点头。大家一起坐着吃了顿饭后,便与商队的人一一拜别,他们看着成蹊因为发烧而潮红的脸有些担忧,问要不要他们陪他上山看看,成蹊却笑着冲他们挥挥手,示意不用了。 一行人就此别过,成蹊提着空空如也的小包袱,跟着几个青壮年一起爬山。山路泥泞湿滑,还没走多久就沾了一脚的泥,成蹊深一脚浅一脚的爬,累的头晕眼花,总算在日落前到了李景说的那个小宗门。 确实很小。 五间小平楼孤零零呆在半山腰平整的一块场地上,看起来灰扑扑的,楼前还拿石板铺了一片平地,像是个校场,校场之外生的全是野草。 成蹊走进去,村民拿钥匙给他开了门,里头确实一应俱全,一间厨房,两间卧房,一个授课用的书房,还有一个厅房,不过里头空荡荡的,一点家具也无。 不像是个门派,倒像个普通的小院子。 村民们将石碑搁下便要准备下山了。他们提醒成蹊这里晚上危险,最好不要在上头过夜。他一个人,又是个哑巴,要是被什么野兽咬死了,连声都喊不出来。 成蹊提着小包袱,冲着他们笑笑,对于他们下山的邀请表示感谢,但他指着院子,表示自己不会下去了,他要在这里住下。 村民们面面相觑,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将几个房门钥匙往成蹊怀里一塞,他们便急匆匆下山了。 最近昙州不太平,听说有死人从地里爬出来作乱,村里的大师都让晚上不要乱跑,他们已经提醒过了,反正是个与他们不熟的外乡人,不听就不听,管他呢。 成蹊目送那几个村民下山,而后拿钥匙将几个房门打开来看了看,他在小院子里走了走,空空荡荡,只有屋架子,好在门窗倒是齐全的。此时天已经很暗了,成蹊摸了摸头,上山时累了一趟,他身上越发的滚了,从外头搬了几个修房子时没用完的木板,他搭在地上做了个简易床铺,将房间的门窗关紧后,成蹊取了两件厚袍子垫着,寻了件大氅当被子盖着,蒙头一罩,缩成小小一团。 他实在是太累了,身心俱疲,唯有窝在角落时,心里才稍稍安稳一点。 成蹊握住装着偶人碎片的布袋子,像是稍微找到了点寄托,将头埋在衣服里,忧心忡忡的睡了。 夜里不知何时起了大风,成蹊迷迷糊糊听见巨大的哐啷声,一下又一下,随着呼啸的狂风,像是有手在推门一样。 夜里温度一下子全降了,成蹊四肢冰冷,裹在大氅里迷迷糊糊的发抖,直到外头噼里啪啦一阵响,像是瓦片被吹下去了,他这才惊醒。 头晕心悸,侧面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外头又在下雨,雨丝被风吹进来,屋子里一片湿冷的潮气。 成蹊裹着大氅爬起来,他缓了缓呼吸,小心翼翼的凑到窗户口,打算抬手将窗户拉上。 外头很黑,但依旧可以看见院子里白生生的石板,此刻上头好像趴了几团乌漆麻黑的东西,成蹊看不清。 他心里念着社会主义,牛鬼蛇神远离我,同时从兜里摸出一堆符箓抓着,伸出个手指尖尖,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将窗户往里拨。 结果不知为何怎么都拨不动,窗户就那么卡着。风很大,呜呜呜的响,像是有某种哭声,听得人后背发凉。成蹊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点心理建设,然后猛地探头——他看见了一片新雪似的白。 本应该在灵州呆着学无情道的玄天君,不知为何此无声无息的倒在他的房门前。身上的白衣半边染血,雨水砸在他身上,大片的血色蜿蜒而下,都流到了院子里。 无垢灵体甘美的血香诱来一群绿眼的狼,却碍于景霄寒周身的灵压不敢上前,只聚集在庭院内,舔舐着地上掺着雨水的血。 成蹊看着窗户边状似晕倒的玄天君,再看看黑黢黢的山野,顿时头皮发麻,心里卧了个大槽,感觉自己马上要玩完。 ——到底是什么顶级boss才能把景霄寒搞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大景免费回答:那肯定是我自己。 第79章 章七十九 成蹊丢出几张火符将外头的狼群吓跑, 然后迅速冲出去把景霄寒从大门外拖进来,麻利的将门窗反锁。 野狼被驱逐后,没过多久又围了上来,绕着宅院转, 在外头呜呜咽咽的扒门, 扑了两下爬不进来, 像是窝在了房门口。 成蹊拿符箓做了个小禁制, 将门缝和窗户全部封起来,确定大门和窗户再难打开后,这才有时间回头看躺在地上的景霄寒。 摸出一颗明珠将房间照亮, 成蹊俯身为景霄寒检查,高华无暇的仙君此时脸上不带一丝血色,背上的衣服也被血染红了, 把衣服掀开看看,便发现他脊椎上皮开肉绽,留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成蹊从怀里摸了点伤药, 给景霄寒处理伤口。其实他自己身上的丹药也不多了,而且他现在还在被通缉中, 其实对他来说,救醒景霄寒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最好的方式应该是趁着景霄寒现在无知无觉,直接给他一榔头,丢到荒郊野外让他自求多福。 但成蹊看着对方孤零零躺在雨里,白衣浸血的样子,不知为何就觉得他有些可怜。等他回神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拖进来了。 唉, 救吧救吧, 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成蹊找了块干净的帕子把血沾了, 景霄寒背上这创口面积实在太大,血淋淋的几乎可以看见皮肉之下的骨头,将药一点点倒上去止血,成蹊左右翻一翻,寻了些干净的纱布给他包上,让景霄寒趴在他刚铺好没多久的小床板上。 夜明珠滚到了一边,昏暗的光线照亮了半边房间,景霄寒依旧软绵绵趴着不动,按理说这样的伤口应该不至于让景霄寒失去意识,但他确实昏迷不醒。 素雪一样的长发从脖颈散落,垂到了地上,景霄寒的头发着实很长,还很亮,像匹银雪色的缎子,发尾潮湿,沾了不少的泥,银色的眼睫垂着,被明珠的光照着,显出几分冰晶般透明的质感,他面容上的冰冷褪去了,很是安静苍白,再加上血淋淋的衣服和背上的伤口,显得有些狼狈。 记忆里的玄天君是高岭之花,不沾一点人气,他这样惨兮兮的躺着,倒像是昙花沾了血,明月掉进了泥地里。 成蹊裹着大氅坐在角落,他看着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