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得近了,沐浴后薄薄的水汽,裹着一点陆郡身上的味道扑过来,他手掌宽大温热,抚过后颈和肩膀的时候,让聂斐然觉得身上软绒绒的,很舒服。 陆郡像给猫狗顺毛,"然然?" "嗯?" "还难受吗?" 聂斐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回答不及时。 "嫌我?" 擦到半干后,陆郡在聂斐然面前蹲下身,想确认刚才的行为没有招爱人不快。 聂斐然连忙摇头,一次否定两个答案,然后往旁边挪了挪,想让他也坐下。 他拉过陆郡的手臂,翻过去看手腕一面——时间离三点半还远得很。 不过他确实不打算去了。 陆郡不明所以,低声问:"真要回去?" 聂斐然中气不足地往后一靠,"你会生气吗?" 陆郡正思考回答,听他又将问题细化—— "如果刚才我坚持不要,或者做一半我扔下你赶回公司,你会生气吗?" 聂斐然补充:"想听实话。" 他衬衣没扣好,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陆郡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声音很温柔地反问:"你会那样做吗?" 聂斐然不上他当,歪过头盯着他:"我先问你。" "一开始你说不要就不做了,但进行到一半跑掉,会,"陆郡答得干脆,也坐下去,揽过他肩膀,"实话。" 聂斐然笑,觉得这个答案尚且在清理中,于是又问:"生气多久?晚上到家会理我吗?" 陆郡知道他想起往事,于是小心翼翼,左手托着下巴,以征询的语气:"半小时?不可以的话十分钟,完全不气对我有点困难。" 他绝对有生气的权利,聂斐然当然信他,只是对前半句有些无奈,"你又开始了。" "真的。" 安静了几十秒,聂斐然偎在陆郡怀里,搂着他的腰,轻声感叹:"我刚刚出来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以前总因为这种事吵架,傻乎乎的。" 这个话题算老生常谈,该说不该说的反正前几个月都说了,像现在这样直接把话说明白反而舒坦。 "是啊,"陆郡会心一笑,在他额头亲了一口,"傻乎乎的。" 没说几句,外边传来敲门声,陆郡起身披上外套,走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聂斐然失去倚靠,脊背顺着沙发慢慢往下滑,变成半躺的的姿势,等了一会不见人回来,困意就有些卷土重来。 等陆郡再次回来,便直接牵起他的手,让他去外边大沙发上先睡一会儿。 "那你呢?" "我稍微收拾一下,明天有人来打扫。" 聂斐然回头又看了一眼方才见证了两人疯狂的床,让清洁员直接进来的话,陆郡可能会因此在公司名声不保。 他有点头痛,"我帮你?" 陆郡当然不让,推着他换窝,然后很自然地递给他一只医药包,显然是刚送来的。 "什么?"聂斐然接过来,一看,上面印着xx闪电快送的字样。 "药。"陆郡面不改色。 聂斐然不会猜不出,因为算着时间,最近确实到了注意避孕措施的阶段,而陆毓那边明着暗着不知敲打过他们两个多少次。 他只是有点惊讶,以为今天这个情况,他主动要求了,陆郡应该懂。 两个人大概都有自觉,按现在这样做下去,怀孕其实是早晚的事。 但陆郡深深看他一眼,俯下身在他头顶亲了亲,没多解释,转身进了休息室。 - 最后聂斐然还是吃了药,不过另有原因。 等那天晚上回到家,吃饭的时候,聂斐然盯着吃得面颊鼓鼓的小朋友,待她咽下口中食物,他看准时机,犹豫一瞬后,斟酌起语言。 当着陆郡,他温声问:"宝贝,你想要个妹妹或者弟弟吗?" 聂筠左手握着喝汤的瓷勺漫无目的在碗里搅,注意力正被电视里正在播的动画片吸引,显然爸爸的话根本没一个字进脑。 "我还想要一只卷毛小狗。"她答。 -------------------- FeyJun:一对负责任的父母,二胎必须征得一胎同意。 筠筠宝贝:耽误我看动画片了。 第149章 149 聂斐然得到了一个孩子气十足的可爱答案。 不过餐桌下,立刻用膝盖碰了碰陆郡,惟恐这人跟平时一样不分场合地溺爱孩子,甚至张口便顺着女儿说出用宠物小狗作为交换条件的糊涂话。 狗狗当然可以养,但一码归一码,这件事放在饭桌上谈本质欠妥,他也承认自己有几分头脑发热,甚至刚一问出口就后悔了。 后悔没有再正式一些。 中午亲热完,两具身体热汗淋漓地贴在一起, 陆郡的唇若有似无地在拱在他耳垂下磨蹭,连吻带哄,腻歪又依恋地跟他分享着可以分享的一切。而他从情到欲,快感被延长再延长,整个人都处于过度满足的状态。 因为陆郡的体贴,也因为重修旧好,聂斐然久违地觉得幸福,靠近年末,终于不再怕过冬天和圣诞。 好像所有错失过的爱又重新凝聚在了一起,且比以往更加紧密。 所以与之相对,细数半年来种种,他恨不得立马将自己能给的尽数拱手奉上。 接下去,待情热冷却,他乖乖吃了药,裹好毯子躺在皮沙发上浅憩,听着陆郡在里间走来走去的声音,身体还疲惫,大脑却清醒。 估摸着自己恢复理智后,没忍住,他习惯性地做了次深入思考,就是否放弃避孕这件事,将他和陆郡可能要面对问题掰开了揉碎了,连带潜在的优劣得失逐一理清,最终还是确认—— 光阴荏苒,站在爱人的角度,他越来越能理解那种渴望家庭和亲缘的心理,所以很自然,如果陆郡愿意要,发自内心的,他并不排斥,甚至没有预想中的迷茫与焦虑。 分开的旅程一路磕磕绊绊,女儿的出世最初也属于意外。但某些特定时刻,宝宝的存在的的确确给了他希望和继续面对生活的勇气,没留下这个小家伙的话,今天的他和陆郡分别是什么样,大概都不经联想。 不外乎就是当初想的那样,潦草随便地躲在自己造的壳中度过余生。 相反,因为聂筠是那么可爱听话的宝贝,聂斐然一点点看着长大,六年不长,留下的大多是快乐回忆。 无论出于责任还是爱,抚养聂筠的经历无疑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学习成为了更好的大人,他从未因为单亲爸爸这个特殊身份感到痛苦或后悔,一次也没有。 他绝不敢说生育这件事美好,但仅个人体验而言,酸甜苦辣中甜是第一位。 而在陆郡重新出现在他们父女生活之前,他正是依靠这点温暖和牵挂缓慢治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