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块放在石板上煎。这是她从玥那儿学来的,煎过的鱼下锅煮味道更鲜。 汉子白了她一眼,“什么叫邪乎?那叫......叫厉害。” “对对对。”婶子附和道:“是比火折子还厉害吗?” “这还真不知道,估计过不了两天,就都能瞧见了。” 吃完早饭,常念带着一大队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玻璃窑。制作玻璃的原材料他早早的准备好了,河沙、石灰石、纯碱和炭都分门别类的堆成一座座小山。 过来时,他让乔和山抬了一个新做好的松木桌子,上面还能闻得见淡淡的松香。 桌子被放在玻璃窑的门口,一行人谁都没进去,全站在外面。 因着时间还早,建房的族人还没有出发,便呼啦啦地过来不少。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赶上做成的玻璃出窑,但现下看,好像还有别的热闹。 “摆香案。” 微风拂面,常念站在松木桌前朗声开口。他的声音比往日听着要大,吐字干净利落。 一个带着双耳的红色陶炉被放到了桌案上,里面装着的事黄橙橙圆滚滚的豆粒。随着双耳炉被放下,后面又有人上前摆上熏好的烧鸡和猪头。 瞧热闹的族人这会儿才发觉,祭司是在准备祭祀仪式。刚才脸上嬉笑的褪去,神情都变得严肃。 松木桌上的香炉摆好,常念拿出准备好的三根香。 火折子把香点燃,他将右手四指交叠覆在左手上,双手拇指抵住香尾,然后举高与眉齐平,近乎虔诚的看着玻璃窑高声吟诵:“兴业长新,启步昌隆。万民便利,百货流通。” 今早瑶也跟过来了,就站在他身后一步的位置,与厉并排,再后面就是今日一起过来的战士。他们虽然手里没有香,但都学着祭司的手势跟着吟诵:“兴业长新,启步昌隆。万民便利,百货流通。” 几十人的声音凝在一起,显得浑厚苍劲,惊的远处的小花鼠都一溜烟跑没影了。 前来看热闹的族人有的打了个哆嗦,也都学着前面战士的样子抬手鞠躬。虽然刚才的话他们记得不全,但好在有人记着前面,有人记着后面,合在一起也诵出了完整的“兴业长新,启步昌隆。万民便利,百货流通。” 等所有人的声音都落下,常念才郑重的将三根香插到了香炉里。 玻璃窑虽然算不上有多重要,却是他开始一步步落实心中计划的象征。今日他或许是在祭天,但又何尝不是在向这个世界宣告,他来了!他不只是要自己精彩,也要带着这个世界一起精彩! 常念回身,褪去刚才的庄重,搂着母亲的肩膀说:“您过来一点,一会儿声音有些响,别害怕。” 瑶笑着随他后退,“好,我捂着点耳朵。” 常念把手放到母亲的肚子上,“我也帮他捂着点,别吓到肚子里这个。” “净胡说,他哪懂得害怕?”瑶拍走了他的手。 这段时间,她的小腹已经开始微微隆起,估摸着该有三个月大了。三月大的胎儿神经系统还没有发育完善,确实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他收回手,看向乔:“将炭盆端上来,燃竹筒吧。” 一节节竹子被扔到炭盆里,不一会儿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有个诶呦呦拍胸脯的嫂子问:“祭司,您这是在做什么?” 常念笑笑,对着大伙儿说:“这叫燃爆竹。都听见噼啪的声响了吧,这声音能驱邪祟,迎祥瑞!” “呦,这样吗?那乔你多烧一点,多烧一点。”嫂子笑着说道。 等爆竹燃完,跟常念过来的战士已经开始陆续往玻璃窑里走,村民们见状以为是热闹瞧完了,也准备离开。却不成想,祭司大人叫住了他们。 “大伙儿先别走,今天玻璃窑开工,都讨个吉利,鹤、雁把东西拿过来。” 听说有东西分,每个人都表现的十分期待。祭司手里的东西,就是片叶子也是能雕出花的,谁不想要。 与鹤相熟的一个人没看清楚是什么,只能抻着脖子问:“鹤,祭司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啊?” 鹤提了提篮子,笑着说:“是些零食,给咱们沾沾喜气。” 听说是吃的,大家眼睛更亮了。两篮子用蜂蜜、花椒和盐腌过的肉粒,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都分出去了。 有那嘴馋的,分到后直接扔到嘴里尝了尝,然后就见他狼吞虎咽得吃了第二粒,第三粒。 别人见着好奇,也都扔了一粒到嘴里。这下子,有孩子的不舍得吃,没孩子的可享了口服,心里都觉着这趟没有白来。 至于没来的族人,建房的时候听别人说起一个个都拍着大腿喊后悔。 常念在玻璃窑里正对着站得笔直的两排人,神情严肃的说:“刚才讲的安全事项都记住了吗?” 两队中除了原来的二十人小队,还有之前负责开沟渠见窑厂的那十个人,三十几个人齐声回答:“记住了。” 常念强调:“安全生产比什么都重要,这和你们狩猎一样,都要小心仔细。热玻璃浆有多烫之前都让你们见识过了,绝不准有人粗心大意。” “知道了,祭司。”三十人又齐声的说。 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干活。 今天第一天开工,他不求能有多少产量,只要能做到安全生产就行。以后他不可能天天盯在这里,所以还需要大家自己注意。 厉见这里事安排的差不多了,他那还有事情要做,便附在常念耳边说:“你忙,我有事先走了。” 常念抬头看他,脸颊似乎蹭到了他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唇角。 “咕咚” “咕咚” 两人的喉结先后滚动,好在大家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声音嘈杂,彼此都没有听到。 “好。你忙去吧。” 常念尽量自然的转身去找雁,只是他没发现,自己走路的时候竟然是同手同脚。 厉也没比他好多少,转头的时候,脖子僵硬的好像个机器人似的。 盛刚将沙子、石灰石和碱按比例混合好,正准备问祭司搅拌成这样行不行,就被庚一把按住。 “之前和你说了,有事先叫雁。” “哦,对。”然后他对着雁招手:“雁,你帮我看看,这样可以入炉了吗?” 从细砂变成玻璃浆的时间是漫长的,虽然有石灰石降低玻璃的熔点,但一日至多能出三炉。等橙红色的玻璃浆倾斜而出的时候,窑内的人都饼住了呼吸。 如夕阳融化出的粘稠浆液一般,落在下方的模具盘里,要是谁瞧着漂亮靠近些看,定能烤出个大红脸。在场的人都见识过这东西的温度,心想着此时要是有个鸟从熔浆中穿过,估计连骨头渣都留不下来。 按照祭司说的,等玻璃浆大概积到半个指腹那么厚时,就需要从水池中划过来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