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梁奕让他们俩好好谈谈,俞心桥叹了口气,已经没了再重新回到刚才那近乎歇斯底里的勇气。 好在徐彦洹也没再提。他从厨房出来,手中的盘子里放着削皮切片的苹果。 俞心桥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他用牙签叉起苹果片,吃到第二片,才想起要说谢谢。 “谢谢。”他发现徐彦洹自己不吃,只是看着他吃,不好意思地叉一片递过去,“你也吃啊。” 徐彦洹没有接,而是凑前,直接将苹果片咬进嘴里。 即便把自己放进“我们已经结婚了”的预设里,即便刚刚两人还接过吻,这类似情侣间的亲密动作还是让俞心桥心慌了一瞬。 更有甚者。 吃完苹果,徐彦洹洗澡刷牙,推开了主卧的门。 俞心桥正在翻乐谱平心静气,看见帅哥出浴当场就静不住了,眼神无处安放地乱瞟:“你、有事吗?” 邻居家的猫已经被接走,不用再打地铺,难道他终于忍无可忍,要把自己从主卧赶出去了? 徐彦洹没答话,只是走到床边,弯腰欠身,暖黄的灯光照得他眉目清俊,轮廓都变得温柔。 他看着坐在床上的人,平静地说:“已经给你很多时间了。” 说的是俞心桥之前的“等我适应了就好”。那时候,徐彦洹也是这样来到床前,靠近他,像在索要一个吻。 徐彦洹说他们每天都会接吻。 “可是,”俞心桥六神无主道,“可是你说过,现在这样也很好。” “骗你的。”徐彦洹说,“一点也不好。” “你刚说过没骗我。” “这个不算。” 俞心桥还有后招:“可是刚才,亲、过了。” “那个也不算。”徐彦洹说,“你不该怀疑我,所以那是给我补偿。” “……” 这么快就开始翻旧帐了。 俞心桥有种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崩塌感。好像刚才那一闹,反而给了徐彦洹不再克制的理由。 自己做的孽自己来偿还,俞心桥徒劳地说:“我可以不允许吗……” 见他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徐彦洹面容松弛,嘴角微微扬起。 这是他这许多些天来最轻松愉快的时刻。 “那就先欠着。”到底只揉了下俞心桥的发顶,徐彦洹说,“以后慢慢还。” 俞心桥不知道徐彦洹说的“以后”是多久,他觉得失忆的自己除了变笨变幼稚,还变得被动非常,只能被动地听别人说,被动地被安排,被动地等待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记忆。 何况徐彦洹那么强势,全然一副由不得你不信的态度。 次日周末,俞心桥承担起主人的义务,给洹洹打扫刺猬窝。刺猬昼伏夜出,缩在窝里不肯动,俞心桥戴着手套把它抓出来,刺猬一脸不开心地呼哧他,俞心桥就把它当成人类洹洹,用手狂戳他粉嫩柔软的肚皮。 边戳边“骂”:“让你凶我,让你吓唬我,让你总是突然亲我。” 正戳得起劲,徐彦洹接着电话从书房出来,俞心桥秒怂,一脸正经地用刷子刷了刷跑轮,顺势把刺猬洹洹放了回去。 很短的一通电话,挂断之后,徐彦洹穿上外套,并把门口衣架上的另一件外套拿下来递给俞心桥:“今天有空吗?一起去趟警局。” 俞心桥接过衣服,心说你都安排好了,何必多此一问。 不过他本来也想了解关于前几天车祸的事,还想知道这种事是否常有,徐彦洹是否一直处在危险中。 没想到地方犯罪嫌疑人都没见着,那边的警察说嫌疑人已经被捕,相关笔录证据也已经向上提交,等待法院审判即可。 了解完出来,俞心桥懵逼道:“我们为什么要跑这一趟?” 徐彦洹说:“为了洗脱我的嫌疑,毕竟耳听为虚。” 俞心桥:“……”怎么比我们天蝎座还爱记仇。 从警局出来,时间还早。 坐上出租车,徐彦洹向司机报了个地址,俞心桥问:“还要去哪儿?” “带你去见个老朋友。” 路上俞心桥在脑袋里排查,确认他们俩没有共同朋友。或者说,印象中徐彦洹根本就没有朋友。 他总是孤身孑影,一个人走在路上。 因而到地方下车,在路边其中一间商铺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俞心桥先是一愣,然后激动道:“黄老板!” 黄老板刚吃过早午饭,正在剔牙,闻言举目望去,呲牙一笑,牙签都掉地上:“早上好啊小桥!” 在浔城的后半年,俞心桥经常往黄老板那儿跑。 准确地说,是只要徐彦洹在市场干活,他必坐在黄老板店里,一边弹琴一边透过窗户警惕地观察外面,看徐彦洹是不是又孔雀开屏而不自知,吸引无数路人驻足欣赏。 顺便在黄老板那儿蹭过几顿饭,标配三菜一汤。 “今儿你们来得不巧,饭我刚吃完。”黄老板拎了把香蕉放桌上,“凑合吃点吧。” 俞心桥不饿,掰了个香蕉一边剥皮玩一边打量身处的钢琴店:“黄老板你什么时候把店开到首都来的?” 黄老板闻言盯他看了半晌:“真失忆了?我还以为小徐在跟我开玩笑。” 原来,就在俞心桥离开浔城后的第二年,黄老板就把店卖出去,来到了首都租了个新店面。 “在一个地方待腻了,就想着换个地方。刚好小徐也考到了首都,还能喊他帮我搬钢琴。” 十分草率的理由。但放在黄老板这种随性豁达的人身上,似乎就很稀松平常。 “真的假的啊?您别是资不抵债,才不得不换地方吧?”俞心桥同他开玩笑,“您真名是不是叫黄鹤,带着小姨子跑了的那个?” 黄老板哈哈大笑:“你别说,我俩名字还真有点像,我叫黄禾,禾苗的禾。” 这名字莫名激起了俞心桥的演奏欲望,他把剥好皮的香蕉塞给徐彦洹,随便挑了台琴开盖,活动活动手指关节,弹了一曲《黄河大合唱》。 黄禾老板也会弹点琴,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边和俞心桥四手联弹边借着琴声的掩护说:“我觉得你俩不太对劲。” 俞心桥一惊,心说这也能看出来? 黄禾接着说:“之前你俩很少一块儿到我这儿来,怎么你失个忆,你俩感情反而变好了?” 俞心桥梅开二度:“……真的假的?” 黄禾说,这些年徐彦洹一直和他有来往,不过俞心桥是去年年底才第一次来这儿。 “那会儿你俩,怎么说呢,好像各自心里都藏着事,结婚也不是很开心,我说请个乐队给你们热闹热闹,你们俩也不要。” “乐队?吹唢呐的那种?那谁敢要……”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俩会结婚。”黄禾感慨道,“当年你一声不吭地出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