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古伊顿眼尾半挑,来了精神。
“怎么,这东西有问题?”沈绾反问道。
“那倒不是,”古伊顿摩挲着下巴,“姑娘不觉得这东西与其说像枚玉佩,其实更像是枚兵符?”
“兵符?”沈绾长睫一抬。
“不错,这玉的材质非同一般,普通刀枪在上面根本无法留痕,更不会轻易损坏,且这‘令’字本就是军令帅印上常有的文字,姑娘细想,这样一枚刻有特殊字样的玉符,能用来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调兵遣将?”沈绾指尖轻抚边缘,最后落在那个“烈”字上,“那你倒是说说,这能调哪支兵,遣哪方将?”
古伊顿思索道:“我倒是听说漠云十二州以北,有一支神秘的军队,他们如同北疆战狼,战力一流,长年潜伏在各处,只要有统一号令的信物,便可将他们集于麾下。”
“古老板果真见多识广。”沈绾勾了勾唇,继而晃了晃手中玉符,眉间神色一转,好整以暇道:“那不知这枚玉符的主人可曾告知古老板,我到底该如何使用此物?”
“这……”古伊顿咋舌,意识到自己失言,敦厚的脸上浮起一丝尴尬,“这我倒是不知……”
“是吗?”沈绾拈起玉符轻扣桌角,气定神闲,“是古老板不知道,还是觉得一旦说多了,就会不小心暴露出什么?这般用心良苦,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才好。”
“姑娘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沈绾的目光太过犀利,古伊顿视线不由躲闪。
沈绾唇角微勾,扯出一抹浅笑,“我与古老板到底是有缘分,坠落悬崖正好不偏不倚被您救下;明明身中药物,却在一场又一场睡梦中悄然化解;即便赶赴渝州,也有人早在千里之外得到消息,甚至促使了我与家姐的相遇……这一切的一切,是古老板的心思,还是您背后之人的心思?
这,难道不是用心良苦?”
沈绾字字犀利,古伊顿听得愈发紧绷,喉咙艰涩:“姑娘你……都知道了?”
沈绾舒了口气,不置可否。
这段日子以来的种种,其实处处有迹可循。
如果说开始只是时真时幻的梦境,那后来古伊顿的帮助、恰如其分的面具、花墙下的触感,以及沈葭口中的神秘人,每一处,都足以指明真相。
更何况,玉符上那眼熟到再也无法掩饰的图纹,与当初谢翊给她的描金骨牌一模一样,那是独属于他的印记,世间无人可替。
“他在哪?”沈绾声音无波无澜。
古伊顿犯了难,“这个我真不知道,之前每次都是将军主动与我联系,他行踪不定,我是真的不清楚。”
沈绾见他这副样子,也不再深究。
谢翊这个人城府极深,当初一个坠崖就能瞒过朝廷所有人,现在若不是他自己主动暴露,她也猜不出真相。
这回他若有意躲着自己,她定是怎么也找不到人。
二人正说着,外面有伙计敲响了门。
“东家,”伙计见沈绾也在,打了声招呼,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今早刚接到消息,上回那位大户,这回又要了五百匹战马,订金都送来了。”
“五百匹?”古伊顿脸上不由露出讶异。
“这是怎么回事?”沈绾问。
“哦,”古伊顿接过伙计递来的账单,缓声解释,“前两日我们接到一笔生意,有人从我们这定了三百匹战马,还预先支付了订金。商队出事这些日子,许多生意都被对家抢去,加上每日银子流水似的往外出,根本入不敷出,眼看就要垮掉,没想到突然出现位大客,还点名要我们的马匹,这才过了两日,今日又来照顾生意,真是天降的财神爷啊。”
沈绾疑窦未消,试探道:“这难道不是您背后那位主子的出手相助?”
“嗐,姑娘多心了。”古伊顿摆摆手,“这回还真不是,你还没回来之前,我还在愁要不要接这笔单子,那么多匹马也不知能不能按时交货。现在好了,姑娘你回来了,咱们不仅可以放心做生意,还可以会一会这位财神爷。”
“这话怎么说?”
“对方对我们提供的战马很满意,这可是一个极好的开局。”
古伊顿颇有心得说着自己的生意经,“与客人建立信任的第一步,就是让对方树立起好感,接下来只要我们及时配合、适度沟通,建立起稳定良好的关系,就不怕以后做不到生意。”
“那您的意思是……”
“明日约他们见见,这么多匹马,总得详细谈谈要求和价格。”古伊顿眸光熠熠,瞥向沈绾,“何况,他们可是点名想见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