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名阳目光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好,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何书安顿了顿,像是没想到谢名阳会这么轻易松口,“你不让我辞职了?” 谢名阳把碗放回柜子上,借拿纸巾的动作避开了何书安的视线,伸手给他擦了擦嘴角,“既然你都保证不教他了,那就算了。” 何书安心里隐隐觉得有点太顺利了,毕竟早上两人才因为辞职的事情大吵一架,但他没多想,以为是他调课的举动打消了谢名阳的念头。 这样也好,他可以继续在培训机构上班,不用在谢名阳和工作之间被迫做出选择。 何书安躺回床上,也许是不用再考虑令人头疼的事,他在这难得和谐的气氛下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谢名阳一下一下顺着何书安柔软的头发,眼底幽光藏着说不透的深沉。 就在这时,谢名阳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助理打来的电话,“谢总,您让我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谢名阳漫不经心嗯了声。 助理迟疑道:“但是谢总,真的要做吗,那样对何先生恐怕很不利。” 谢名阳垂眼看着熟睡的何书安,没有说话。 到底要不要做,其实他也有些犹豫。 毕竟会让何书安再次受到伤害。 两人在一起这些日子,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何书安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在这世界上找不出两个对他如此真心的人,他也习惯依赖何书安了。 谢名阳沉默良久,松口道:“晚点再说。” 他挂掉电话,不经意间瞥见何书安塞在枕头下的手机,随手拿起,亮起的屏幕提示输入密码。 谢名阳抓着何书安的拇指解锁。 他翻了翻短信,都是些垃圾短信,通讯录里的联系人也少得可怜,基本都是机构里的同事,要么就是学生家长。 他又翻出通话记录,好几个未接来电,最上方有个陌生号码拨进来,看记录的时间,何书安不仅接了,而且还聊了很久。 谢名阳眉头微皱,按下这个号码,拨了回去。 电话那头响了起来,很久没人接听,就在他准备挂断时,里面传来一道男声,“你不是不教我了吗,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谢名阳眼里闪过一抹寒冬般的凛冽,他握紧手机,手背青筋隐隐浮现。 这头迟迟没出声,江奇逸气急败坏,“你什么意思啊,打给我又不说话,想和好你就直说,爷爷我勉强原谅你。” 电话直接被谢名阳挂断了。 他删了拨出去的通话记录,看着熟睡的何书安,仿佛听见脑中理智破碎的声音,恨不得当场掐死他,同时为自己那一瞬间的心软感到可笑。 就算何书安不当江奇逸那小子的家教,两人照样会继续联系。 谢名阳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助理回复道:按原计划进行。 他要让何书安再也没办法见江奇逸。 隔天醒来,天已经大亮,何书安望着天花板,感觉好受很多,头也没那么晕了。 其实他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心累。 因为不知道这样的事以后还会经历多少次,而他又会妥协多少次。 家里没人,谢名阳估计去上班了,何书安没多想,简单收拾以后就去上班了。 他昨天请了一天的假,今天要把课都补回来。 何书安刚来到培训机构,就发现里头的气氛不太对劲,所有同事都在盯着他,表情有些古怪。 主管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表情很严肃,“何老师,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何书安难得见主管这副模样,他放下公文包,跟着主管进了办公室。 主管关上办公室的门,阻断了外面好奇的视线。 何书安一头雾水,“主管,有什么事吗? 主管板起脸说:“何老师,我想问你一件事。” 何书安心里隐隐浮现不好的预感,他捏紧拳头,轻吸一口气,“您说。” 主管看起来有些犹豫,像在斟酌着用词,沉默良久后,他开口道:“你以前在学校教书时是不是猥亵过学生?” 何书安脑中“轰”地一声响,脑袋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主管会知道这件事? 主管满脸愁容,“今天江奇逸的家长打来电话,说你之前在高中教书的时候猥亵过学生,还被学校辞退,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何书安脸色变得惨白,浑身的血液倒流而下,手脚变得冰凉。 那个他永远不想触及的噩梦,现在又血淋淋被人翻出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何书安指甲陷入肉里,疼痛让他暂时回过神,吁出一口发颤的气息,辩解道:“主管,这件事是个误会,我没有猥亵过学生。” 主管皱着眉头,等他说下去。 何书安用缓慢、颤抖地声音说:“那个学生您也见过,就是前两天参加你聚会的那位谢总,当时我是他的班主任,不过他不喜欢我,为了把我从学校赶走,所以才撒谎说我猥亵了他。” 说起来,被强迫的人其实是他,只是当初那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理所当然认为谢名阳是弱势方,而他则是仗着班主任的身份,强迫和欺压学生的恶人。 加上谢名阳手上有照片,还有周硕的作证,他有口难辩。 主管和何书安相处这么久,也知道他不是这种人,为难地说:“何老师,我当然相信你,但是这话您和我解释没用,现在家长那边已闹开了,说绝对不能让你这种........强|奸犯继续在机构里教书,否则就要联合其他家长一起抗议。” 何书安怔怔站在原地,心脏一点一点往下沉。 强|奸犯? 他何德何能担得起这样的污蔑。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书安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那您想怎么样?” 主管看着何书安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不过还是忍痛说:“这个月的底薪我们会结算给你,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何书安已经料想到这个结局,他低下头,抓着衣角的指尖发白,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发出一个“好”字。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培训机构里出来的,离开办公室后,那一道道射向他的视线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死死缠绕在脖子上,逼得他喘不上气。 那些眼神里,有怜悯,有不相信,但更多的是鄙夷。 在这些人的眼中,他再次成了十恶不赦的强|奸犯。 何书安提着公文包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此时到了夏季的尾巴,太阳热烈地照在身上,他却如坠冰窖,整个人浑身发凉。 当这件事发生的那一刻,他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谢名阳。 昨天他才让自己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