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刻,饕餮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无论是无泽还是青风,他们都是容远安排在自己身边的逆贼! 从来没有背叛过他! 饕餮飞到空中,捂着自己的箭伤。 发现自己被包围在无妄海上,他目呲欲裂地看着容远:“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你的苦肉计!” 容远淡笑道:“上善伐谋。” 饕餮恶狠狠地道:“莫非你狂妄到以为就凭你们这点兵力,会是我饕餮对手。” 容远:“当然不是。上善伐谋,其次伐交。”(注:谋,计谋;交,外交。) 他话音一落,无妄海上突然如煮沸一般,海面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只见一黑翼独眼的男子扇着巨翅,带着他的大军从无妄海上崩腾而出。 九重天上妖魔惊叫,“穷奇!是穷奇!” 饕餮双目通红,穷奇! 怎么连他都…… 饕餮对穷奇怒喝道:“你乃上古凶兽,居然做了仙族的狗腿,妖祖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穷奇“呸”了一声,“就凭他也想收买老子?” 他没好气地看着容远,暗骂一句“卑鄙”。 自己与容远有个屁的交情! 当时他将天婴送来给自己,自己还以为他是不愿讲那傻妞留在桃源村和那酸秀才厮混,怕天下大乱起来,只有自己可以保护天婴。 现在想来自己真的太天真,也把容远这厮,想得太简单了。 他先是用阿诺法之界隐匿了桃源村,然后通过天婴的嘴告诉自己,自己要找的东西在桃源村。 也就是说自己要找到那东西,不得不救容远这厮。 他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自己要救他,就得帮他杀饕餮! 他现在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他事先布好了局,连那个破绽都是故意留给自己,特意让自己发现桃源村被装在了阿诺法之界中。 卑鄙! 卑鄙小人! 卑鄙无耻! * 妖魔们看到穷奇大军一个个都乱了阵脚,惊慌失措,船上传来下令声:“退!退回岸边!” 这次出行的船只太多,无妄海虽然广阔无垠,但回去途中他们一艘艘卡在了港口。 饕餮大喝:“你们这群蠢货慌张个什么!他们根本渡不过无妄海!” 无妄海中有护海银龙,穷奇的妖军根本就不可能渡过无妄海。 果然,银龙已经横在海中挡住了穷奇大军的去路。 * 穷奇看着海中央的巨龙,挥舞□□对容远叫道:“你这厮还不给老子想想办法!老子要是全军覆没在这无妄海上,定第一个拉你垫背。” 饕餮对穷奇冷笑道:“没有我的符咒,天王老子都想不了办法。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容远一笑:“是么?” 在一瞬间,容远离开雪鸢飞到了空中。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身体之中剩下的锁链抽出。 一寸一寸,看得人都替他吸了一口凉气,,而他几乎是面不改色。 血液从他伤口处喷涌而出。 只见他单手掐诀,他身上喷涌而出的血液化成了血雨,飘落在饕餮等妖的船只之上。 众妖莫名其妙,不知他意欲何为。 却在这时,他们听到了海中银龙的咆哮,银龙居然不再理会穷奇的大军,直接发疯一般向饕餮等人的船只冲来。 天婴想起了容远之前借刀杀人的一招,烛比也是沾了容远的血,才被发狂的银龙一口吞噬。 银龙对着容远的血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就连饕餮的符咒都毫不管用。 这到底是为何? 而此刻堵在港口的船只被银龙一搅弄,更加混乱,挤在港口水泄不通。 因为饕餮为了观容远的“沉海之刑”,妖官倾巢而出,现在堵在港口,自己断了自己的退路。 乱成了一锅粥。 数千出来围观容远行刑的船只被围在无妄海上歼杀。 将领全部困在海上,饕餮百万大军群龙无首,有些小官带兵前来营救,统帅力不够,一盘散沙不说,他们还没到无妄海却发现三清殿内硝烟四起。 三清殿中的叛军不是别人,正是苏眉。 苏眉根本没有如传闻一般逃回人间,而是潜伏在饕餮后院带着他早就策反的妖族等待时机,直接攻入了九重天宫阙的心脏——三清殿。 天婴看到,只在一瞬间,几乎没有一兵一卒的容远,让饕餮百万大军几乎是兵败如山倒。。 她看着雪鸢之上挥斥方遒的青年。 虽非自己的军队,但是他依然如用自己的剑一般,指挥自如,统率力冠绝三界。 他虽受重伤,但是雄姿英发,风华绝代。 正在历史上书写着超越前世自己将被三界歌颂的传奇。 容远的时代即将到来。 天婴看着无妄海上连天的战火,银色的惊涛中翻滚着红色的血液,海面之上阵阵腥风刮面。 银龙溅起的水花,飘在了天空,变成了一阵阵血雨。 这一切,比前世早了三十年,但是却也慢慢重合。 天婴伸出手,接住那猩红色的雨点。 她想起前世…… …… 前世自己担心容远的安危,跑出后院看到全是妖族将士的尸身之时,心中也如此刻一般,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她好不容易找到容远,而容远看着瑟瑟发抖的自己,他的目光微凉,一身萧肃,只冷冷道:“他们不死,死的是更多无辜的百姓。” 那时的他踏过尸山血海,身上却不染半点血污,就连那双白色的锦靴都一层不染。 冷漠至极。 说完他便将天婴留在了漫天血雨之中,继续他前行的道。 天婴看着堆着山的尸体,看着扶桑树上挂着的同族的头颅,止不住的全身发抖。 那场大战后,她大病了一场。 …… 而此时此刻,一切往事重现。 她知容远没错,成功的路上总要牺牲一小部分人。可心中却像压着什么,喘不过气来。 她伸出手,去接住这漫天的血雨。 天婴站在巨大的龟壳之上,白衣青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这一次他白色的长袍带着血,不显污浊,反而像是衣服本身的晕染,给他俊美过人的容颜增添了几分艳色。 清冷之中带着几分妖冶。 与前世重合,又与前世有所不同。 相同的是他依然覆手乾坤,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同的是,多了几分前世没有的孤注一掷的疯狂,让自己变得遍体鳞伤。 天婴想避开他的目光,但是避开他,看到的却都是同族的尸体。 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有些乏力。 她有些羡慕容远,永远理智,清醒到近乎无情。 他问:“难过吗?” 天婴想起前世他冷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