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院子,顺着墙边白色的旋转楼梯上去,到了二楼,推门进去,里面便别有洞天。 这家餐厅里,天花板上用浅灰色颜料画着八大行星图,四面墙上都画着梵高笔下的彩色星空,以蓝黄基调为主,墙壁下沿以漫画手法画着五颜六色的小房子,被柔光一照,看起来活泼温馨。 餐厅不大,目光可及的区域里,总共只摆了三套餐桌,每桌只能坐四个人。 江里环顾四周,打量片刻,才收回目光。 系着围裙的老板兼厨师笑吟吟地走出来,询问道:“是定了晚餐的陈先生吗?” 陈树木上前一步,说:“是我。” 老板说:“这边坐吧。” 于是,江里、盛千陵、陈树木三个人在角落那张桌前坐下来。 桌上除了水壶和纸巾,别无它物,也没有菜单。 老板问:“请问三位是哪里人?” 陈树木指指江里,答:“我们两个就是武汉的,他是从北京过来的。” 老板又问:“有没有忌口?” 陈树木抢答:“我没有忌口,但是他——”指指江里,又道:“他不吃酸的和苦的,不能放醋。” 江里目光垂下,抿了抿唇,没有解释。 时隔多年,高中老友还能记得自己当时奇葩的口味,比口味本身更值得人珍惜。 陈树木说完又问盛千陵有没有忌口,盛千陵摇了摇头。 等老板走了,陈树木才得意地说:“里哥,你就等着吧,一定让你吃开心。” 江里有些好奇,抬头问:“不用点菜?” 陈树木兴致勃勃:“刚才就是在点菜呀?问你从哪儿来,问你有没有忌口。老板只问这两个问题,他会自己根据客人的年龄、身形、籍贯、忌口来安排菜色,一次只接待一桌。” 江里微笑着点头,舌根上一点点漫出苦味。 他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裤兜找糖,刚覆上去,盛千陵的手掌落下来,盖在他手掌上,很慢地摩挲了两下。 是制止他的意思。 江里顿了顿,翻过手心,与盛千陵无声地牵手。 此时的牵手让他们都有点言之不尽的感觉。 盛千陵的手掌宽大干燥,虎口处有一圈很薄的茧,是长年握杆所致,摸起来很舒服。 只是一个不带任何欲望的牵手,却叫江里很快静下心来。 没过多久,老板开始一样一样上菜。 炭烤牛肋骨、樱花牛蛙、蛋黄肉蟹、红酒鸡翅、虫草高汤娃娃菜、冰草沙拉,还有一份甜辣银鳗鱼。 摆盘很精致,每一样分量都很少,但差不多够三个人吃。 陈树木眼巴巴地望着江里,等着江里品尝之后的评价。 江里没有办法,只好夹了一筷子最近的银鳗鱼,咬了一口,嚼几下,说:“很好吃。” 他胡乱吞下去,回味了一下嘴里的苦味,想把左手从盛千陵的右手里抽出来。 可是盛千陵不放,捏着他的指尖揉捏,跟摸不够似的。 那块银鳗鱼的味道反刍,江里皱了皱眉头,未经思量已经脱口:“太甜了,我吃正餐时不爱吃甜的。” 盛千陵闻言,手心忽然用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江里,隐隐激动地问:“太甜了?” 江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也很意外,很快又夹起碗里的半块银鳗鱼咬一口,尝了一下,却还是熟悉的苦味。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陈树木听了,也跟着吃了一块,好奇地说:“不甜啊里哥,这里面只有一点点蜂蜜酱,辣味是盖过甜味的,你觉得太甜吗?” 江里有点尴尬,很怕自己扫了陈树木的兴,拂了他的好意,只好说:“我巨挑食你不知道啊。” 陈树木点点头,回应道:“那也是,世界上没有比你更挑食的人,也只有你师父能受得了你。” 江里:“……” 一顿饭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江里长松一口气,盛千陵却很高兴。 夜幕下,陈树木去取车,盛千陵紧牵江里的手,将他搂过来一点,低声问:“刚才尝出了一点甜味吗?” “嗯,”江里据实以告,“很短暂,但是我尝出来了,有点像棒棒糖的味道,只要吃了,嘴里就没那么苦了。” 盛千陵低头啄了江里的唇一口,舌头不自觉探进去,想试试他嘴里的味道。 江里被吻着,说不了话,抬眸看到陈树木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正掩耳盗铃般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江里忽然起了玩心,仰头配合盛千陵的亲吻,还故意伸出一小截舌头。 仍在指缝里偷看的陈树木:“……” 仿佛沉寂很多年的炫耀欲被激发,江里甚至弯着一双桃花眼,一边用力接吻,一边拿目光挑衅陈树木。 如同当年,得意满满向陈树木倾诉「被浇灌」的美好滋味。 陈树木实在看不下去,脸热着扭过脖子,安安静静踩着刹车等候那两个树下亲嘴的人。 可忍不了两秒,又偷看一眼,还是觉得那两个青年好般配,即便是接吻,也能吻得如此契合养眼。 折磨他多年的愧疚在这一刻被治愈。 五年以前盛千陵在病床上苍白的面孔慢慢淡化,变成如今不远处一抹高大温柔的影子。 陈树木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不必再为当年热血气盛的鼓励而悔恨了。 江里被强势亲得腿软,咬着盛千陵的唇含糊道:“陵哥……车过来了……” 盛千陵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又啃了江里好几口,才意犹未尽放开他。 江里虽然嘴硬,耳朵却很软。 当着陈树木的面这么接吻,耳朵早红了一片,连着滑腻的锁骨都泛着一层暧昧的粉。 上车以后,陈树木佯装专心开车,江里假装看窗外的夜景,盛千陵自顾自地牵着江里的手,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安静到诡异。 但也很和谐。 车子开到沿江大道,正好碰上酒吧一条街的入场时段,路上堵得满是汽车的尾灯,好几分钟都挪不了一米。 晴江假日酒店的巨大招牌近在眼前,隔他们仅剩三四百米的距离。 江里伸头出去看了一眼,见前面的拥堵并没有缓解的迹象,转头对盛千陵说:“陵哥,要不我们走回去?大树正好就在前面这个路口左转回家,免得堵在前边半天动不了。” 盛千陵点点头,客气地向陈树木道谢,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江里朝陈树木挥挥手,忽然得意地一眨眼,什么也没明说,就牵着盛千陵往前走了。 陈树木:“……” 他里哥果然还是他里哥,就这么点路都等不了了。 看来骚气可能会被隐藏,但绝不会消泯。 江里和盛千陵人高腿长,走得都快。 他们穿梭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