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的事情都问了个清楚。” 飞天没有说话,行云的声音很稳,但是身子轻轻抖颤。 “飞天,好久不见。” 他擡起头来,双手托着飞天的脸颊,轻轻在唇角啄吻,然後热烈而缠绵的吻住了飞天的唇。 两个人在廊下紧紧相拥。 舌尖上尝到了咸涩的味道,不知道是谁流下了眼泪。 “飞天,飞天。”行云放开了手,抹一把脸,缓缓绽放微笑:“还记得从前,我画了辉月的肖像,你替我转给他的事情麽?” 飞天轻轻点了点头。 很久很久之前的小事了。 “给你看这个。”他拿出一轴画卷,慢慢的拉开。 展开在眼前的一副淡墨的画。 黑白灰,浓浓浅浅的涂抹,有一抹嫣红,鲜明得让人触目惊心。 红衣黑发,短笛如玉。 明月千里,余香满身。 恍如隔世一般。 从不知道,那时的飞天,在人的眼中,是这般模样。 令所有人的,驻足侧耳,定定凝望的一抹鲜红色。 在暗沈的殿堂中,飘然欲飞的一点红衣。 我的手点在画上,指尖有些不稳。 “你收着吧。”他笑的从容:“其实你早该看到这张画才是。” 他退了一步,潇洒地挥了挥手:“再见,飞天。” 他站在了雨後的阳光中,那样笑着说,再见,飞天。 然後,头也不回的走了。脚步轻快,象是一无负累,也象是怕惊扰了往事。 那样翩然而洒脱的行云,走出了飞天的视线。 看那阳光下耀眼的白衣,渐行渐远,终于不见。 风吹过林梢,绿叶沙沙作响。 飞天轻声的说了一声,再见,行云。 再见,行云。 遥遥听到吹笛的声音,平舟看到了飞天摊平了放在案上的画卷。 “原来是他的手笔。” 这个他是谁,心里都是明白的。 红衣黑发,横笛遥立的少年。 飞天蜷着膝盖坐在廊下,下巴垫在手背上,看上去背影显得萧瑟而脆弱。 平舟不知道该怎麽样和他说话。这样的飞天象是在身体周围包了一层屏障,要隔绝外界也是要保护自己的那样缩着身体。 平舟记得两百年以前,飞天浑身浴血的,爲了行云而疯狂。 没见过的人不会明了,那是怎麽样一种痛苦,让人完全失去理智。 菩晶率领七神的势力攻破辉月殿的大门之时,七神中除了破军,其余进入了辉月殿的人都已经死了。 而破军也只剩了最後一口气而已。 而飞天,飞天…… 跳下了堕天湖。 第105章 听到别人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瞬间眼前什麽也看不到。 明明什麽都看到了,却觉得只是一片的空白,有耀眼的强光在闪烁。 但实际上什麽也没有,没有空白,也没有那错觉得的闪光。 只是飞天不在了,仅此而已。 平舟本以爲自己是会哭出来的,但是并没有。一直都没有过。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只流过一次眼泪。 就是冲进辉月殿见到失去理智的飞天,那个时候。 尽管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多少次爲他头痛烦恼过。也恨过,也想放弃他,也想就这样随波逐流任他去。 “你可以爲我成年吗?” 那个声音有些颤,眼睛水汪汪的,脸庞不知道是因爲难堪还是羞耻而泛红。 好象下一刻就要哭出来,或者转身跑掉一样。 “很抱歉,殿下。” 他看到他的脸上的绯红一瞬间就褪掉了,变得煞白煞白。那有些颤抖的唇迅速抿了起来,紧紧的一条泛白唇线,平舟甚至注意到笼在广袖下的手指紧紧蜷握。 那一刻,话刚出口的时候他便後悔了。 但是飞天立即擡起头来说:“是我冒昧了,你不要见怪。” 那一瞬间平舟觉得身体里有什麽在破裂。 沈睡许久的飞天,醒来後一直用惊艳而痴迷的眼光注视他。 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 觉得心慌,又觉得烦乱。 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象孩子似热情纯真的他。 但是那一刻平舟就知道了,他破坏了什麽。 飞天再也没有那样的目光追逐他。 总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和隐忍。 目光沈静,不再莽撞冒失的说话。 穿着大红的衣裳,黑发飘扬的少年,象是下一刻就会随风而逝。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捉住,可是在他诧异的目光中,颓然松手。 他不知道想捉住些什麽。 飞天曾经给过他机会,但他放脱了。 他知道奔雷亲来,知道克伽虎视眈眈,知道…… 有的时候甯愿自己什麽也不知道,那样想做什麽事情都可以不必顾忌。 任性有的时候,是一件极奢侈的事情。 平舟从未见过谁可以真正的任性。 懵懂的少年总要成长,强烈的好奇心渐渐消失,盲目的热情也逐渐消退,最後变成一个圆滑世故麻木不仁的成人。 飞天总要长大,他不可能永远的童真单纯。 总要长大。 穿一件大红的衣裳在辉月殿的正殿里,演出惊人的舞蹈,吹奏凄清伤感的曲子。 只是……看到他在奔雷的怀抱里的时候,心头有尖锐的刺痛,和巨大的无力感。 平舟知道自己在品尝一杯苦酒,隐忍,酸涩,茫然。 但是飞天终究还是会开怀,星华的率性,辉月的温柔…… 飞天还是会开怀大笑,一切终究是好转了。 变故总在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发生。 平舟走了两步,站在他的身後,午後的风吹在脸上暖洋洋的,还带着些许残余的雨水气息。 飞天的身体以一种防备而软弱的姿势蜷着。 “平舟?” “嗯,怎麽?” “行云会开怀吧?”飞天的声音象是不太自信,要求一个保证:“不再纠缠于过去,以前的行云已经埋葬了,现在的行云理智也洒脱,将来,他会过得很好,是不是?” 平舟并没迟疑,他说:“一定会。” 飞天吁了口气,肩膀缩得更厉害。 象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