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直向下,应该在地下很深的地方。”行云把刚才那片象是地图之类的东西摸出来给他看:“喏,你看,这条线一直向下。” 子霏看着那片非布非纸,倒象是硝过的兽皮的东西,嗯了一声。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行云的那只手上。 修长的,少年的手因爲练剑的关系,生着薄茧,却并不显得粗砺坚硬。 象是青色的,一株早春的柳树的枝条,那种弹力十足又柔韧的感觉。 两个人慢慢的步入了水中,水很凉,行云打个寒噤,子霏立刻就发觉了。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侧头去看,脚下突然一跌,水流涌上来将两个人一起淹没了。 子霏握着行云的手,身子象是融入了水中一样的从容而自如。行云嘴上说水性平平,实际上当然也不止是平平。只是水性再怎麽好,他也不能象子霏那样自由而舒展。 水很凉,压迫着身体,行云憋着气,放松身体,被子霏拉着前行。 真不愧是龙族。 在水中,这样的移动速度。 即使是鱼儿,在这种暗流激涌的水中,也不可能这样悠游而迅捷的吧! 这样快的速度,手脚却根本好象没有动作,也没有换气。 如果不是真的被他紧紧握住而且离得这样近,根本不能想象这是真的。 突然水压一下子变得更大,象是肺里仅有一些空气都人被挤出去一样。耳朵里原来那种细微的杂声一下子变得象是巨鼓擂进来一样,嗡地一声,什麽也没法儿去想,什麽都抓不住。脚踩不到底,眼睛睁不开。 唯一能做的只是抓紧那只手。 那只手反过来握紧他,将他的身子向上拖。 行云可以感觉到他的手贴在背後,输进暖暖的灵力。 胸口那种窒闷的感觉好了许多,他发觉子霏环抱着他,移动的速度比刚快了一倍都不止。水流巨大的冲力令头发象是被人从向後拉住的一样,衣衫捆在身上。 这个家夥真的不是人啊…… 胸口越来越闷,耳朵里各种各样的声音交响,行云忍耐地握拳。 子霏的速度慢了一下,在水中准确无误地托起了行云的脸,嘴唇贴上来渡气给他。 在阴寒的水中,那温暖的薄唇,送过来行云渴求的气息。 他几乎是贪婪的反抱着子霏的头,痛吸着他口中的空气,胸口甜美舒畅得直想大声叫出来。 子霏身子僵了一下,向後撤了开去。 行云和他贴得很近,一瞬间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很想把他拉回来,继续刚才那种感觉。 胸口的压力忽然骤减,“哗喇”一声响,两个人的头从水中冒了出来。 子霏的声音说:“好了。” 行云举着手里的珠子照明,四下里看了一眼,这里地势比刚才那里显得低了些,气味也不一样。 外面虽然也湿闷,但是毕竟是流动的空气。这里却明显象是与外面完全不同的味道。 不是那种绿树的,青草的,苔藓的,湿泥和水流的气息。 是一种……很古旧的,封闭的,带着泥腥味儿的味道。 行云念了一个去水咒,把身上的水弄干。 结果回过头来却发现子霏身上根本一滴水都没有,要不是刚刚和他在水里一起出来,真不能相信这个人下过水。 子霏的脸转向一边,轻声说:“看图上画的,应该是向左边去吧。” 真的很奇怪的感觉。 行云觉得自己想把这个人脸上那个面具狠狠扒下来踩几脚,然後再象刚才那样去接触他的嘴唇! 真的! 难道被水泡到神智不清了? 行云重重点一下头:“对,向那边。” 他大步的领先走在前头,重重的用力踩,好象这样就可以把自己脑袋里那突出其来的荒唐念头踩扁踩破了,当作根本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第77章 “究竟是找什麽东西?” 子霏还是忍不住问了问题,行云那种压抑着什麽似的古怪沈默让他也有些不安。 “找到你就知道了。”行云很不客气回了这麽一句。 又走了半晌,石洞变得狭窄不堪,弓着腰让人觉得很闷,行云突然说了一句:“你身上熏了什麽香?” 子霏愣了一下子,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从哪儿冒出这麽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有些慢半拍地说:“我……没熏香。” 就算有,也该都让刚才的水流冲掉了吧。 虽然他有法术让自己身上并不沾水,可是水流刚才还是浸湿过他的身体,那可不是假的。 “有吧……”因爲弯着腰,行云的吐字不是很清楚,那种朦胧的暧昧让子霏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象还是行云还是那个行云,他还是飞天。 他用力摇了摇头,要摆脱那个错觉。 想到刚才在水里,行云的唇舌热切的反应他,身体一下子热起来。 幸好是在水里,因爲头脑一昏沈而水的凉意一下子鲜明起来。 行云不再是行云了,他也不是飞天。 他是龙子霏,对现在的行云而言。 他们是陌生的人。 这个事实让他心头那种钝痛一下子变得尖锐。 却突然听到行云的叫声:“是了!就是这个!” 行云兴奋得一直子想要直起腰,头重重的碰在了石道的顶壁上,“咚”地一声闷响,他抱着头蹲下身去,痛叫起来。 子霏有些担心地上去看,行云挥挥手:“没事儿,你看这个。” 借着珠子的光,子霏看到地上有一株红色的草。 “这个草叫狐惑,还有个别名叫做‘九尾的眼泪‘。找到这个,就离那个不远了。” 子霏完全不明白他说的这个那个的什麽意思,但是看到他一边痛得呲牙一边露出可爱的笑脸,心里也觉得替他开心。 看着他因爲头痛而湿润起来的眼睛,水气朦朦的。 “累死了。”行云在那株草旁边坐了下来:“腰要断了,歇一歇。” 子霏想了想,也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着那株小小的红色的草。 行云显然是高兴得很,手指轻轻抚触那红色的草的叶片,轻快地说:“这个草有段来历,你要不要听?” 子霏点了点头:“好。” “那些只是传说……”行云掠掠头发:“很久之前,上界各族混居,狐族势大,引人嫉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