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纪枕时是少有能和她聊天如此顺畅的人,黎韵礼面对她话也难得的多,尽量避免说废话的人也会和纪枕时做一些无聊的争辩。
“谁吃完饭就想睡觉谁就是。”
“我真的生气了。”
“小枕气性真大。”
黎韵礼并未被纪枕时雷声大雨点小的气势威胁道,依旧淡定自若的用一只手吃饭,任由纪枕时炸毛。
纪枕时一见黎韵礼这样,顺手抓过一条包装用的丝带,快速把黎韵礼的两只手绑起来,然后做了个鬼脸,捞起自己的书包,“我生气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希望黎店长能在饭菜凉之前吃完它。”
闹脾气就叫黎店长。
说罢纪枕时背起书包转就跑,挥挥手,留下一句,“我先走了,还要回去排练,记得关好门窗早点休息。”
黎韵礼挣扎着,想要叫住纪枕时说她送她回去,但是纪枕时已经一溜烟儿跑了,她又没办法发出声音,只能无奈的看着纪枕时离开。
垂眸看着被绑在一起的两只手,勾唇微微一笑,然后用牙齿轻松的就咬开了活扣。
起身走到挂历的面前,用红笔在圈下的圆圈旁边写下了。
—小枕校庆
想了半天,又在备注旁边画了一个卡通小猪的表情。
纪枕时是小猪,吃饱了就想睡觉。
…………
周一
纪枕时哼着小曲儿,慢悠悠的在校门口晃来晃去。
少女穿着一件淡绿的宽松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都没有扣,露出精致的锁骨,衬得面孔更加白暂。金色的长发随意散在身后,发梢微卷,灵气的双眸时不时的看向路口那边。
望眼欲穿那抹身影的出现。
今天黎韵礼答应了要去参加校庆,时间还早,纪枕时也早已把需要表演的曲子练得很熟练,就是为了今天不用很早就去后台提前准备,而是趁着时间还早来校门口等黎韵礼。
“小纪,你不是有节目吗?不去后台准备,怎么来这里晃悠?”
听到朋友叫她,纪枕时挠挠头,笑着回应,“我等人。”
“男朋友?”
“不是,我没有男朋友,别胡说。”纪枕时很是笃定的回答。
“哎,我知道了!不会是等你嫂子吧?”
“你们好无聊……”
短暂的交流之后,纪枕时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
而黎韵礼时间观念很强,所以从不会出现主观迟到的现象。
纪枕时眼珠子一转,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立刻拔腿就跑向路边,招了招手叫过来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纪枕时就开始给黎韵礼打电话,但是只响了两声就被人挂断,而她发过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黎韵礼,今天你丈夫出狱,身为妻子不应该去迎接吗?我都打电话叫了你多少次了?都快要迟到了,能不能走了?”
“行了行了,我看不懂手语,不要在我面前比划!收拾收拾东西,现在就跟我走。”
“也不知道你哑巴这个毛病会不会影响到孩子,哎,先怀再说,要是会遗传再打掉就好了,我们那六万也不能白花。愣着干什么,快点收拾收拾把店关了,时间快来不及了!”
还没有走进店里,纪枕时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强势和尖锐,令纪枕时骤然之间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色,也让她脚步一顿。
是她妈妈,杨樱。
纪枕时捏紧拳头,听到如此不加掩饰的嫌弃和生孩子的话题,一时间一股无名火升了起来,让她原本因为紧张而出的一层薄汗变成沁湿后背的冷汗。
总是提那所谓的六万块彩礼钱,把黎韵礼搞得好像买回来生孩子的工具一样。
“有够烦的。”纪枕时毫不客气的低声说道。
然后迈进咖啡店里,入目便是黎韵礼一袭杏色长裙,背着包准备离开的样子。但是因为杨樱的缘故,正神色着急的对面前的中年妇女快速的比划着手语解释着什么。
“妈,够了吧,又没有领证,干嘛把口不能言会不会遗传到孩子身上挂在嘴边?不觉得很羞辱人吗?”纪枕时喘着粗气,扶着咖啡店的门框不满的看着杨樱。
黎韵礼和杨樱同时偏过头看向纪枕时,而纪枕时只是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挡在黎韵礼面前,直接就说,“纪庭俊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了,出狱又不是什么中状元之类的大喜事,难道还要敲锣打鼓的全家去欢迎吗?”
说完纪枕时感觉到有人拉了一下她的手,于是纪枕时回头,是黎韵礼。
“小枕,不要和妈妈吵架。”
黎韵礼快速的比划出手语,又怕纪枕时看不懂,所以在笔记本上写出和手语一样的话。
纪枕时顺着黎韵礼的手看过去,笔记本的上方还写着一行字。
——我不会和纪庭俊领证,我愿意替我父亲退还给你们六年前的那六万元。
原来黎韵礼是要和杨樱说这件事,可能是她的出现,所以才打断了黎韵礼的解释,也才让杨樱没能看到笔记本上的话,才这样一如往常的奚落黎韵礼。
“我才不会吵架,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屁孩儿,跟爸妈吵架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错的都只会是我,我又不是傻子。不是答应了要去校庆?嗯?我快要错过了。走吧。”纪枕时说完就自顾自的拉着黎韵礼的手要离开。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的校庆和纪庭俊出狱的日子撞一起了,又毫不意外的分走了爸妈的关注。
但从小到大纪枕时已经习以为常,并且一点都不在意了,可是今天黎韵礼明明已经答应了要去她的校庆的,为什么连她自己争取来的黎韵礼也要被杨樱抢走“送”给纪庭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