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白大褂急匆匆拎着医药箱走过来。 孟皎给他让路。 之前挨打的经历现在回想起来过于丢脸,所以此刻哪怕处理伤口有多疼,顾东林秉承着男人没用的坚持,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王轩已经送去强制醒酒。 一场宴会闹得不欢而散。 “走吧。”顾松林裹着纱布起身叫孟皎一起离开。 好多人闻言面露不舍,和孟皎依依惜别,相约下次见面,不要再有什么不安定因素影响他们的感情交流。 不安定因素不就是他吗! 顾东林脑门的青筋都快忍无可忍跳出来,好在在他发飙的前一刻,孟皎带他走出会所的大门。 “真不用去医院?”孟皎系好安全带。 顾东林语气冷冰冰,又是那副别人欠他债的口吻:“不用。” 孟皎想想也是。 他个人认为顾东林受到的心灵创伤可能更多,一个心高气傲的总裁很难接受自己被一个壮汉强人锁男。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送我回家?” 顾东林一顿,说:“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往南辕北辙的方向驶去,景色越发清幽,像是要前往什么抛尸的荒山野岭。 顾东林稍微侧过脸观察孟皎的脸色,没有见到希望见到的害怕的神色。 孟皎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嗤笑一声。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多大年纪还要坚持玩有事没事吓唬人那套。 真要计较起来,他觉得顾东林面临生命危险的可能性更大。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片依山傍水的地方,有一小块小洋房那样的毛坯房。 很早之前,孟皎曾经和顾东林提过,需要他帮忙找一块地儿方便他搬出孟家以后住。 没想到顾东林还真的挺有效率的,孟皎给予对方赞赏的眼光。 这应该是今晚孟皎赏给他的第一个带有褒义性质的眼光,顾东林不禁骄傲地挺起胸膛。 只是一个样板,什么都没有,顾东林得意洋洋地说:“还计不计较我没送你生日礼物,这还不够惊喜吗?” 虽然顾东林平时很狗,但身为一介霸总,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从地点到建筑结构都很完美。 孟皎眼睛弯弯地给他面子道了声谢,声音因为前面喝了些酒有些哑,但是本身软软的,结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顾东林捂住心口,感到心脏又快了几拍。 今天的心脏特别不对劲。 他不会是有心脏病了吧! 等着什么时候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陪孟皎踏进房内,忍不住就开始指点江山。 “到时候客厅中间可以摆一架钢琴,专人定制一款。对了,你最近钢琴学的怎么样。” 狗男人又想起白月光了吧。 孟皎开始画大饼:“不好意思,我最近在学画画,我会努力兼顾好钢琴的。” 装乖敷衍谁不会,反正到时候装修完了就把密码给换掉。 顾东林皱了皱眉,最终选择没有说什么。 他们绕着房子逛上一圈,期间顾东林指指点点,发表装修的各类见解。 孟皎很乖地点头,忽然问:“房子要多少钱啊,我付给你吧。” 顾东林顿住,他本来打算送给孟皎的,毕竟从见到孟皎起对方就是个小守财奴的形象,他奇怪道:“你怎么肯自己掏钱了?” 孟皎说:“想花钱买你闭嘴吧。” 顾东林:…… 审美收到质疑,霸总怒了! 顾东林冷笑,刚要张嘴。 “从我工资里扣。”孟皎说。 顾东林:……所以最后孟皎还是不用掏钱。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脏真的很难受,看来要去医院检查这件事迫在眉睫! 尽管出现了些小插曲,孟皎的心情总体上算得上不错,回程的途中依旧眉眼间神采飞扬。 顾东林问:“离开孟家就这么开心?” 孟皎想了想:“嗯。” 不管是原身,还是他,都是件好事,是个新的开始。 顾东林沉默。 其实他从前依稀听说过孟皎的处境,为了延续孟初生命而存在的附庸,虽然嗤之以鼻,但他却不会为了孟皎去对抗孟家什么。 往后的车程,两个人不再交谈。 “拜拜。”孟皎跳下车,“阿林,你最好还是再去医院检查一遍。” 说完转身走向孟家。 夜色浓重,孟皎的身影像一滴墨渍凝进耸立的别墅内。 不知道为什么,顾东林感到一丝不舒服。 * 才晚上九点。 屋内灯火通明。 反正也没到睡觉的时间点,孟皎思索片刻,走上三楼。 孟家也有钢琴,并且专门给音乐室用了隔音材料不怕扰民。 被念叨烦了,他决定练一练以敷衍金主时不时的抽查。 孟皎上辈子七岁就被送去学钢琴,最后老师和家人得出了一个结论,孟皎只能当钢琴界的吉祥物。 姿态很好看,但人太懒,琴弹得实在一般。 磕磕绊绊弹完小部分卡农后,门外传来一声轻笑。 孟皎扭过头,孟津言站在门口,桃花眼中溢满笑意,朝他扬了扬杯子:“前面敲门你没听见,想给你送杯果汁,没想到欣赏到很不一样的乐章。” 瞧瞧这说话的艺术。 “谢谢表哥。”孟皎站起身接过果汁。 孟津言扬眉:“不弹了?” 孟皎说:“该休息了。” 孟津言仿佛被戳中笑点,又忍不住笑起来。 他发现和孟皎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放松。 “说实话,我以为你的钢琴很厉害。” 孟皎刚坐上钢琴的架势能哄骗大部分人。 “是吧。”孟皎得意洋洋,“别人也这么夸过我。” 音乐室的地板上铺了一层白色长绒地毯,柔柔软软,他们索性坐了下来。 白炽灯映在孟津言镜片上反光,他摘了下来,揉捏鼻梁,作足一副贴心大哥哥的姿态:“怎么来音乐室了?” “你要是关注我,还发现我还有去画室,还有去花园,多方面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孟皎睁着眼睛说瞎话。 孟津言微笑:“我知道,你画得很不错,是吗?” 他在画室见过孟皎遗留下来的画作,寥寥几笔就灵气满满。 孟皎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但没说话。 孟津言开玩笑:“我以为你会问谁画的更好?” 孟皎不理解:“还用问吗?当然是我。” 他顿了一秒,从孟津言的只言片语中抽丝剥茧般察觉到,孟津言对孟初的态度没有像书里那样忠贞不二、唯他是从。 不过跟他没什么关系。 静静的呼吸声里,孟皎闲适地喝着奶茶。 孟津言的眼镜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