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雉脊背有些僵硬。现在根本不是与方致远叙旧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过了三年,方致远还是否是一如当初的立场。 但医院走廊里遍布着特务和伪警察,他走不了,吞了吞口水,他听到方致远慢悠悠向自己走来的脚步声。 “医生,你东西掉了。” 方致远只是递给他一卷纱布,是方才疾步离开是从推车上掉下的。 “谢谢警官。”他微微颔首,伸手想接过来。 方致远却捏着那纱布并不松开,苏清雉疑惑地抬头,透过方致远鼻梁上薄薄的镜片,他能看见那里头复杂又凝重的神色。 方致远似是盯着他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出神。 “警官?”他出声提醒。 “噢……” 方致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终于松开手,他扶了下眼镜,光滑的镜面反射出廊道里刺目的白炽灯光,瞬时将他的眸色通通掩住。 “我叫方致远,现任南京市警察厅副厅长,敢问医生的名字是?”他说着,甚至向苏清雉伸出了手,作出很友好的姿态自我介绍。 苏清雉额上渗出了细汗。 他可没有想到这一层,更没有去查过金陵大学医院有哪些医生、叫什么名字,谁能料到眼下的发展! 向方致远介绍自己,疯了吧? 他只能在与方致远握手的时候胡诹了一个名字:“副厅长好,鄙人左文光,是金陵大学医院的外科医生。” “左文光……”方致远点头,随即正色道,“左医生,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苏清雉头脑发涨,客气道:“不胜荣幸。” 方致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竟又走近了一步,“能摘下口罩看看嘛?” 苏清雉下意识后退,躲开他的手,面色微变,“警官,这不太好吧,我刚从一个霍乱病人的病房中出来,霍乱是会传染的!” 方致远还想再说什么,许是这里耽误得太久,与殷寻僵持着的连潮生探出脑袋,打断了他们另类的“叙旧”。 “方副厅长,您做什么呢?进来抓人啊!” 作者有话说: 每天都在思考我写的是个啥……无语。 钟哥:是的,我有一个情敌,噢不,是两个。 眼镜哥:是的,我有一个死掉的白月光。 小苏:是的,我是披皮万人嫌的万人迷。 故:是的,我有正确的政治觉悟,为了不被??,不仅主角会归顺我党,和主角有情感纠纷的也都是共。 有没有人看到我新放的封面图,好看吧!是不是很有谍战的味道,我花了三十块巨款做的,今天终于会贴图啦 第96章 芳龄几何 【还有……方致远居然看出了他喜欢男人!】 沦陷区的伪警察厅虽然很多大小事都是能避则避,唯独对这种极上心。方致远却像是被打扰了,只是皱着眉掐灭烟头,也没理他,似乎不太愿意管。 苏清雉趁机拖着担架车后退,“警官您忙,我就先走了。” “等等,左医生恐怕走不了了。”方致远扔掉烟蒂,转身对着苏清雉解释道,“这里是军统秘密行动现场,这儿的人,都得跟我们去厅里走一趟,不止是左医生你。” “我只是路过。”苏清雉身体紧绷,“病人在等着我,我还有手术要做。” 方致远看他一眼,眸色掩在镜片后头,“警察厅例行公事,还请左医生多加配合,如果查清了左医生与此事无关,自然会放您离开。”说着眼神示意身后的几名随行警员,“你们几个,进去帮21号的连科长把那些军统特务活捉了,记住啊,是活捉。其他人,带上左医生跟我来。” 苏清雉被带去了一间无人的休息室。 方致远在那儿椅子上坐着,手指对着苏清雉轻轻一抬,指挥着跟过来的两名警员:“搜身。” 风透过窗棂吹进来,不远处此起彼伏的枪声再度响起,苏清雉瘦高的身形套在白大褂里更显得空荡荡的,他后退一步,整个人绷得很紧。“警官,您这没有道理,说是配合调查,凭什么搜我的身?” “不搜身怎么查清楚?”方致远歪着头微笑,他的相貌及其不俗,双眸幽深,下颚线条分明,略显攻击性的面目被一副金丝眼镜中和了不少。 他说着,苏清雉已经被那两名警员面朝墙按着上上下下地搜了,不多时,一把匕首“啪嗒”一声丢在方致远面前的桌案上。 望着那锃亮的匕首,方致远嗤笑出声,“诶呦,左医生,您不用手术刀,用匕首给病人做手术呢?” 苏清雉皱眉,“这是水果刀,我习惯手术前吃个水果,我总不能用手术刀切水果吧?警官,你觉得我要是真想做什么,医院里这么多刀,我还需要自带匕首?” 方致远将眼镜扶正,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也是,左医生说的也有道理,那你给我说说呗,您是外科医生,怎么出现在这里?” “什么意思?我是不能来嘛?”苏清雉沉声反问。 不远处的枪声听得他心里发慌,殷寻落入了日伪的陷阱无法脱身,他本该前去营救,却同时也被困在此地。 方致远笑吟吟的,不置可否道:“看来左医生不知道啊,这一层都是医院的内科病房,你一个外科医生来这里做什么?” 苏清雉闻言呼吸一滞,脊背不自然的僵直。 他几乎下意识地就要解释,比如说自己是来替同事当班的或者其他什么。但就在借词脱口而出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回忆起,南京站得到的情报里,明明白白写着余申临原本的病房就在这儿,余申临是枪伤,伤在腹部,是外科,这里自然也是外科病房。 这么一想,来时病栋外头的标牌,也明明白白地浮现在脑海里—— 似乎是写着外科楼的。 方致远这个狗东西,过了这么多年,换了个身份,还是在诈他! “嗤……” 苏清雉翻个白眼,“方警官你是当我傻还是怎么的?这层明明就都是外科病房,就算你怀疑我是假扮的医生,也不能当我不识字吧?楼外面标牌上都写着呢,我可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噢,是么?”方致远笑了笑,被拆穿也并不尴尬,“大概是我看错了,左医生,来,匕首还是还给您,以后没事儿可不要在枪响的地方乱逛了,子弹可不长眼。” 苏清雉不愿与他多话,只重又把匕首收好,拢了拢脸上的口罩,“那我可以走了么?我的病人还在等着我。” “左医生在哪个病房?” 外头的枪声似乎停了,苏清雉心里忐忑,反而这边他连方致远都摆不脱,更是忍无可忍道:“警官连这个都要问?需不需要我告诉你我家住哪里?家中有什么人?” “这也是可以问的?”镜片后惊喜一闪而过,方致远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