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看来是有备而来。
“难道,皇叔就甘心这样一辈子待在这宗人府?甘心让那些有志之士,就这么默默无闻的埋骨黄土?”
唐永眼睫轻轻颤了颤,最终还是睁开了眼。
他看着眼前这个神情熠熠的少年,与当年眉飞色舞同他讲述豪言壮语的人渐渐重合。
轻信了那个人,是他此生,最大的错误。
他垂下眸,哑着声音开口:
“你不必如此唤我,唐某早就不是这皇家的人了。”
是了,他从来都不是皇家的人。
甚至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皇家的耻辱。
他是在冷宫里头长大的。
被捡回来以前,是个街头乞儿。
他的母亲是前朝公主,而他是被抛弃的野种。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会在冷宫里待上一辈子。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皇叔,只要你我联手,定然能令朝堂焕然一新,自此民安国泰,太平盛世,这难道不是十三义最初的志向吗?”
一模一样,同当年一模一样的话,如今再听上一遍,竟有些啼笑皆非。
“当年有个人,同我说过同样的话,只可惜我信了。”
唐永险些笑出声来,近乎是长辈看向晚辈慈爱的目光,对着他摇了摇头:
“不必了,回吧。”
“不,皇叔。”
萧翊却不甘心,他朗然而立,眸子里是坚定的意志:
“我与父皇,从来不同。”
正巧外头最大的一束烟花绽开漫天的光彩,透着狭小的窗正落了他满身,唐永愣愣看着披了满身光彩的萧翊,映着眸子里熠熠的光,让他晃了晃神。
像,太像了。
同当年他们纵马长歌,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一模一样。
也像当年那个尚为皇子,依旧意气风发的人,在他面前发下宏愿,誓为一代明君的模样。
只是,一切都已经变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重新阖上了眼。
萧翊自然不指望单凭自己就能说动这位皇叔,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放在了他跟前:
“皇叔,这是姑姑让我给您带来的,她说您见了就晓得她的意思了。”
萧翊有些迟疑看着入定了的唐永,最终还是作一揖,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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