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老娘被关进了拆房,正捂着被红#039卫兵踹了一脚的心口哭嚎孙子。
有个知青手里拿着□□,他翻开某一页开始念,“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
“没错,要敢于斗争,敢于胜利!大家跟着我念,打倒反动派!”葛燕攥着拳头举过头顶,用不着喇叭助威,光是凭嗓子生喊,她的声音都能传出一里远。
“打倒反动派!”
“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产婆在屋里忙的满头大汗,屋外还有一堆人振臂高呼,她着急忙慌的出来,“不行啊!这孩子好像是头朝上,没法生啊!这会憋死的!”
“啊?媳妇,孩子,哎呀!”牛二旦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是他没用。
不关他的事,褚裟往后退了退,他身上的罪行已经够重了,别给自己添麻烦了。
屋子产妇的声音越来越惨,牛二旦急得就要带着媳妇去镇上。
“不行,她还得挨批#039斗呢!”葛燕的大眼睛一瞪,她直勾勾的看着牛二旦,“你是要加入反革#039命阵营吗?”
“二旦,现在送医院也太晚了。”产婆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但她也没辙,只能听着牛家媳妇痛呼。
褚裟迟疑了一会儿,缓缓举起手,“让我试试看,我母亲是产科医生,我学过这类知识的。”
“不行!牛家媳妇肚子里怀的不是人,是资本主义小孽障!”
“人命关天。”
“这是上级的命令,就是要严格执行!”
“什么命令?”
“割尾巴!割掉这些旧社会的残余势力!”
葛燕有一双大眼睛,并不是所有大眼睛都是漂亮的,她的这双眼睛里透着一股子难以描述的气息,像是被什么附了体,入了魔,你无法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关于人性的一面。
割尾巴是指清除所谓私有制的残余,是当下流行在农村中的极“左”口号。实质上,这是对广大农民合法经济活动的限制和打击。
“算在我头上,反正债多不压身,留我一条命回去侍奉爹娘就够了。”
“你们是团伙!同志们啊!□□分子联合起来了啊!”
“打倒反动派!”
“打倒反动派!”
“打倒反动派!”
“大哥,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媳妇接生。”褚裟不管这几个时不时就要发疯吼一吼号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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