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打开门,见不止小狼在,小旺和圆圆也躲在洗手台下,三小只凑在一块儿,全是瑟瑟缩缩的样子,于是故意就说了句:“自己生的才要狠狠打,现在小狼要不喝奶,我还真不管了,让爸爸打吧,我闭上眼睛,我看不见。” 走廊里突然一阵轰闹,阎肇放下手里的豆奶,拨步就往外走。 阎卫已经打开门了,也正在准备出门。 迎门照面,就碰上王戈壁带着米兰,还有阎哈三个,一人手里提一只行李包,站在走廊里,毛秘书率着四个警卫员,也在电梯里堵着,好声劝她们回去。 “你们想干嘛,让我们走,哎呀我心脏病犯了。”米兰厉声说。 王戈壁估计也没想到阎佩衡会叫来警卫员堵在电梯口,这是刚刚收拾好细软,准备要离开的。 这本身是个温柔,端庄,贤良,而且柔弱的女人,还比她闺女米兰聪明得多,回头跟米兰说:“快,快打电话给你姐夫。” 继而她转身就去敲崔部长家的门了。 “胡姐,崔哥,快开门啊。”她一急起来,声音也不似原来那么从容淡定,不停的拍着门:“崔哥……” 哐的一声,崔部长家的门开了,说话的却是崔阿姨:“戈壁,你这是干嘛?” “胡姐,我可是个公民,我日子过得好好儿的,我又没有违法犯罪,他阎佩衡干嘛让警卫员控制我?”王戈壁先问。 看崔部长给崔自翔没堵住,从书房里出来了,又说:“真是可笑,要说我和阎佩衡一家关系好,那咱们呢,咱们难道不也是几十年的老相识?自翔,冯育是你哥们吧,崔哥是不是要冯育承包军工厂?我怎么觉得,阎佩衡是不想让我家冯育承包那些破厂子,是想找崔哥的麻烦?当初的电话转接还是陶司令员批的,他怎么就不敢去问陶司令员,欺软怕硬,他这是想欺负你吧?” 阎肇和阎卫兄弟刚好出来,门开着,阎佩衡就在客厅里。 一时之间,大概就连阎肇的心里都要赞叹,这王戈壁斯斯文文,却讲的句句直中要害,三方离间,逼的崔部长不得不为自己出头。 崔部长于是从家里出来了。 要出门的时候崔阿姨伸手拽了一把,他于是回头厉目瞪了妻子一眼。 崔阿姨这回没客气,直接伸手,一把掐在崔部长的屁股上。 看吧,他的好妹妹,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但把他架上了贼船,而且现在,曾经在战场上一个能给一个挡子弹的战友,因为王戈壁,要彼此猜疑了。 警卫员守着,王戈壁和米兰一家走不了,当然就退回自己家了。 通话记录的事情还没有查,事实上,就表面来看,王戈壁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冯育承包那几个军工厂。 这事又是跟崔部长有关的,崔部长觉得自己有必要进门跟阎佩衡解释一下。 于是叹了口气,进了阎佩衡家,他说:“老阎,我一直是拿戈壁当妹妹的,你也是吧?” 崔自祥,阎肇阎卫,崔自翔爱人,陈美兰,一帮人看着俩位老爷子。 阎佩衡点了点头,对于隔壁老王,他一直拿对方当个小妹妹,以已度之,崔部长最能理解他,他们几个都是米副参谋长提拨的,米副参谋长结婚晚,娶的爱人年龄最小,结婚的时候才16岁,什么都不懂,刚刚成年又守了寡,执意为米副参谋长守寡妇,他们自然就照顾得多一点。 原来叫小王,后来慢慢叫老王,不过是彼此都年龄大了的原因。 他们照顾王戈壁的行为为院里所有的女同志所不耻,但他们堂堂正正。 她只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妹妹,他们跟她除了这点没有任何牵扯。 曾经,周雪琴说,三更半夜王戈壁接他电话,还曾为此骂过他,阎佩衡当时勃然大怒,赶走了周雪琴。 那时候他甚至觉得周雪琴不可理喻。 是为了小旺一回回在电话里喊着爷爷,他才给的钱。 可如今,这件事又被重提了。 他赫然发现,周雪琴当初说的居然并非假话。 “接转电话的事情就不提了,让米兰和阎卫离婚吧,阎卫的转业我来替他办,我向你承诺一定安排他就业。戈壁也没啥大问题吧,咱们现在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崔部长于是说。 这是因为冯育转包军产的事情牵涉到了崔部长,他或者会把冯育的承包合同给撕了,但不希望这事闹开,闹得太丑,想息事宁人。 这也是人为了保全自己,下意识的本能。 阎佩衡也下意识点了点头。 不过就在这时,他抬头,就看见阎肇冷冷盯着自己。 阎佩衡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必须承认一点,阎肇是他三个儿子中唯一不会撒谎的一个。 所以王戈壁肯定在跟阎肇通话的时候喊他叫过佩衡。 而且自从办了电话转接,到现在有十年了。 王戈壁应该很少动用过那个电话,要不然,只要他发现了,自然会关掉。 原来,周雪琴来的时候她用过,最近半年,米兰和阎卫闹矛盾的时候她又动用了那个电话。 而且还故意接了阎肇的电话。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难道真像最近外面流传的,是因为王戈壁于暗中,暗暗喜欢他的原因? 是基于对阎肇的信任,他才开始怀疑王戈壁。 但他不相信王戈壁真的会喜欢自己。 他脾气臭,为人无趣,妻子都不喜欢他,怎么可能有女人会喜欢他? “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于是他机械的说。 崔部长摊了摊双手:“你们是俩亲家,又一直做邻居,戈壁不过接了个你的电话,还能怎么样?就军产,我也不给冯育承包不就完了,放她们走吧,怎么样,你还信不过我吗,我担保戈壁没别的问题。” 信任是比爱更可怕的东西,你可以爱一个人,但你会因为爱而猜疑,嫉妒,患得患失。 就比如阎佩衡对苏文,他深爱的女人,可他一直在怀疑她。 这是他自己无法面对,但也必须要面对的。 他信任王戈壁能替自己照顾好两个儿子,也信任她那么普通一个女人,还是孀寡,柔柔弱弱,跟自己又向来保持着很远的距离,就很安全。 但也许恰恰就是他的信任害了他。 军产,阎佩衡嘴里一直重复着军产两个字,突然想起来,在丈夫死后,王戈壁因为没工作,由军区特批,她可以拿部队上多余的鞋子帽子,衣服,暖瓶水壶,以及香皂肥皂,毛巾等物出去倒卖,赚点零用钱。 那是从六八年开始的。 后来他们这帮老领导们就没有过问过了。 此刻阎佩衡之所以想起来,也是因为崔部长一直在不停的提军产的缘故。 阎佩衡于是又说:“阎卫你去问问老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