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恪王殿下得权,一纸赦书,各自归位,还是一样为臣,你可明白?” 贺顾被他说的愣在原地,回过神来看着王沐川,那眼神简直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回,咽了口唾沫,道:“这……你这么一说,我才全都懂了……原来陛下此举,是这个意思,难怪,难怪……” 他正还在琢磨,冷不防却被王二哥忽得打了个岔。 “小郡主应当满月了吧?” 贺顾一愣,抬头看着王沐川,却见他也在看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小郡主”是自己那黑猴闺女。 贺顾答道:“快了,还有个两天就满月了。” 王沐川沉默了片刻,道:“陛下册封的旨意,是说孩子是你和长公主的,这孩子……” 说到这里却顿住了。 贺顾这才想起来,王二哥是知道“长公主”身份的,且朝中知情的早晓得“长公主”薨了,自然清楚这孩子不可能是他和“长公主”的。 何况对方还是王二哥。 贺顾正想编个瞎话忽悠王二哥,他当然是断断不可能和王二哥承认,小黑猴是自己大了肚子生出来的,却听王沐川道:“是我多言逾矩了,抱歉。” “我有个东西,送给小郡主,也算给她的满月礼了。” 贺顾笑道:“那感情好,二哥给的,我自然是替双双收着了。” 王沐川闻言一怔:“……双双?” 贺顾道:“乳名叫双双,大名定了叫宝音,还未登进宗谱。” 王沐川沉默了半晌,道:“双双……是个好名字。” 贺顾笑道:“反正是乳名嘛,只要顺口就好了,不讲究那么多。” 王沐川看了他一眼,转头传了个小厮遣人取来一个木匣子递给贺顾,贺顾打开一看,里头却是个精致的金玉锁。 贺顾道:“这东西好贵重,我……” 王沐川道:“别废话了,你替双双收着吧。” 贺顾合了匣子,笑道:“那……既然是二哥的好意,我就不推拒了,多谢二哥。” 王沐川看着他笑得春光灿烂的脸,沉默了一会,道:“子环……我要成婚了。” 贺顾一愣,奇道:“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王沐川道:“几日前,父亲刚替我定下的……是江庆崔家的小姐。” 贺顾闻言,也不由得替他高兴起来,道:“那要恭喜二哥了,崔家可是书香门第,崔小姐日后与二哥,必能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 王沐川道:“承你吉言。” ----------------------- 皇宫,御苑花园。 皇帝一边行着,后头只跟了一个王忠禄和褐衣侍卫,再远处则站了一众宫人内官,显然是得了吩咐不敢靠近。 皇帝一边抬目赏花,一边幽幽道:“朕让你跟着贺顾,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回来通秉于朕,你的心倒是跟的野了,这都回京多少日了,你才想起进宫来见朕?” “珏平这是乐不思蜀了啊?” 燕迟闻言,不敢再继续站着,立刻屈膝跪下垂首道:“臣不敢,只是……只是……此事臣先前未曾查清楚,这才不敢轻易与陛下妄言。” 皇帝也不看他,只让他继续跪在那,道:“说吧,什么事?” 燕迟道:“是……是福承郡主身世的事。” 皇帝一愣,道:“你就是来与朕说这个的?” 燕迟道:“此事的确有些离奇,但的确属实,臣不敢瞒着陛下。” 皇帝道:“你还知道不能瞒着朕,这便好。” 又道:“至于郡主身份的事……珩儿和顾儿是莫逆之交,这孩子骨子里便重情义,他还对顾儿有愧,想抬举他,给他的女儿一个好出身,朕已许了,这孩子无论什么身世,到也都不重要了,这种事便不必特来告知于朕了。” 王忠禄在后头却听得心中微微一动。 ……原以为陛下是气狠了恪王殿下的,怎么现在看来,却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燕迟沉默了一会,道:“并不是这个缘故,福承郡主的身份……” 皇帝终于转回目光低头看了他一眼,道:“究竟怎么了?难不成这孩子的生母是狄夷人么?” 燕迟道:“臣冒犯,此话恐怕……” 说着看了看旁边垂首不言的王忠禄。 皇帝见状明白了他的意思,摆了摆手道:“忠禄,你先下去。” 王忠禄应了是,果然退远了。 燕迟这才站起身来,在皇帝耳畔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皇帝本是满脸的漫不经心,然而刚听了第一句,便愣住了,很快神色大变,面皮抽搐着抖了抖,等燕迟说完,才道:“你说什么?这如何可能?简直……简直荒谬,荒谬,谬不可言……” 燕迟道:“臣不敢欺君。” 第118章 燕迟从宫门出来,沿着太和门前的长街走了约莫半柱香功夫,又在转角处七拐八拐几回,路上行人越来越少,终于在窄巷尽头遇到一个叼着草茎、抱臂靠在墙根、短装打扮的青年。 此人正是恪王身边的近卫,承微。 承微见他来了,“呸”的一声吐了嘴里的草茎,笑道:“燕兄,出来了?” 燕迟“嗯”了一声,抬眼看了承微一眼,便又迅速的垂了回去,眉宇紧锁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承微见状,倒也不急着问他个究竟,只笑着招呼他上了旁边停着的马车。 等上了车马,门帘掩上,承微才道:“王爷叫你说的,你都和陛下说了?” 燕迟道:“说了。” 承微闻言松了口气,道:“既说了,陛下还能把你好好的放回来,那就还好……陛下究竟是个什么反应?” 燕迟沉默了一回,道:“陛下原是不信,后来见我不像玩笑,又好像有些信了,只是我也看不出陛下究竟是什么态度。” 承微闻言,虽然有些失望,还是劝慰了他两句道:“陛下毕竟是陛下,咱们看不出心思来,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总之这事是殿下嘱咐的,咱们办妥了便是,燕兄怎么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燕迟抬眸看着承微,紧了紧唇,终于道:“我还是觉得……王爷这个关节上把此事告诉陛下,是否有些太过冒险了?万一陛下难以接受,那侯爷和小郡主,还有王爷……” 他叹了一口气,道:“惭愧,我自十三岁起,便在宫中当差,时至今日,却还是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承微拍了拍他的肩,道:“咱们要是有那洞悉人心的本事,还需靠这一身的硬功夫混饭吃么?燕兄不必太过自责了,总归咱们按王爷的吩咐做好就是了,天塌下来也有主子在前面顶着,你担心个什么?” 燕迟道:“承微兄弟说的我自然都明白,是王爷替我寻回了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