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记得,珩儿是你的亲弟弟,他没养在我身边,我就怕,以后若是我不在了,他错了心思,到时候惹祸上身,你做姐姐的,要记得劝劝他,千万别让他犯糊涂,做个闲散王爷,没什么不好的。” “母后这辈子,也没什么别的想头,只盼着你们姐弟俩,都能好好的,一辈子健康顺遂,儿孙满堂。”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道:“儿臣……儿臣记住了。” 皇后这才又想起刚才,说言官的事,又变得气鼓鼓起来,哼道:“如今我嫁自己女儿,拿自己私房钱,赏赐给女婿,又不曾动国库一分银子,这些人还要说三道四。” “回头本宫倒要让吴德怀去查查,那几个整日鸡蛋里挑骨头,纳谏来纳谏去的,究竟是谁,我倒要让他家夫人进宫来,好好问问,难道他家孩儿,便不嫁娶的?” 长公主无奈道:“天家与寻常人家,自然不同,便是父皇自己,一言一行,也落在文武百官眼中,但凡做错一分,揽政殿御案上的折子,都能叠二尺高,儿臣的婚事毕竟只是家事,还是不要让父皇为此烦心了。” 一向不爱说话的女儿如此好言相劝,陈皇后耳根子软,哪经得住,也只得妥协道:“好吧好吧,说不过你,所以本宫才说做皇帝没什么好的嘛。这样吧,便只有这最后一次,这次赏完了,到你和顾儿大婚之前,本宫都不赏贺家了,这总行了吧?” 长公主突然看见了皇后手中,一支镶了巨大东珠的金钗,面纱下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道:“……这东西,就不必赏给贺世子了吧,他一个男子,也用不到。” 陈皇后道:“就算顾儿用不着,他家中不是还有个嫡亲的小妹么,日后姑娘长大了,也总要梳妆打扮,顾儿做哥哥的,送这个给妹妹,不也很好,哪里就用不着了?” 长公主:“……” 陈皇后目光一顿,转头看着女儿,忽然蹙眉问:“瑜儿怎么还是贺世子贺世子的叫?” 长公主:“……” “……父皇赐婚的旨意尚且未下。” 陈皇后不依不饶,问道:“那瑜儿可还是不喜欢他?” 长公主:“……” 半晌她才慢吞吞答了一句。 “……未曾,我亦中意于贺世子。” 皇后有些狐疑:“当真?” “……当真。” 陈皇后心中稍稍一松,她就怕是自己乱点鸳鸯谱了,万一误了孩儿的终身大事,她可要后悔一辈子。 只是瑜儿既然喜欢,为何看起来,却如此别扭呢? 又心道,也是,这两个孩子,时至今日,毕竟也只有几面之缘,就算互有好感,也难免还有几分生疏,瑜儿是姑娘家,会害羞些,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这倒好解决的很,只要宣贺世子多多进宫,让两个孩子多多见面,一起读读书,回头她再弄两场园游会、诗会什么的,还怕不能给他两个创造机会么? 等渐渐熟悉起来,叫司天监选个良辰吉日,甜甜蜜蜜成婚,再给她抱两个大胖外孙,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皇后越想越开心,暗自决定,就这么做了! 女儿面嫩不要紧,不还有她这做皇后的娘么? 皇帝果然没经住陈皇后软磨硬泡,所幸宫中宗学堂,太子和其他皇子、宗室子都是分开上课的,放了贺世子进来,他倒也不担心会影响太子课业,便允准了。 贺小侯爷,就是在这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整个宗学堂,最受人羡慕的那个人。 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别人是来苦哈哈读书的,这家伙却是来谈恋爱的,而且,贺顾和这些来读书的裴家宗室子不同,他得腰牌的时候,皇帝说的是“恩准闲时入宫,宗学堂进学”。 闲时,闲不闲……还不是贺顾自己说了算,所以,这个书他可以来读,也可以不来读,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 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世上竟还有这么美的事儿么?! 宗学堂一众天天被逮个大早起来读书的少年郎们,简直羡慕到流泪。 只是,此刻的贺顾却完全忘了,长公主在宫中一直进学,与皇子无异这件事,当然也没想到,去了宗学堂就能见到长公主。 他得了恩旨,足足拖了三四日,才觉得好像皇帝特意给了他恩旨,他却不去,好像有点不知好歹。 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进宫读书去了。 贺顾心中暗自决定,以后就七日来一趟,应付应付了事,绝不多来。 读什么破书,他又不科举。 只是,虽然皇帝允许他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但既然要去,学堂毕竟是学堂,总还是得尊师重道,不能迟到的。 而且,能进宫中宗学堂授课的先生,几乎个个都是名满天下的才子,贺顾还是敬重他们,不愿冒犯的。 他起了个大早,洗漱完随便挑了件衣裳爬上了马车,一路上天光未亮,汴京城的街市上还空空荡荡,只有马车车辙,碾过路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贺顾打了个哈欠,道:“征野啊,你说这宗学堂,整那么早上课干什么,我琢磨先生们也都一大把年纪了,就算我们年轻人受得了,多折腾人家上了年纪的先生呢?” 征野挠头:“书上说,天将降大任于……” 贺顾本来想让他和自己一起,谴责一下宗学堂反人类的上课时间,谁知道征野竟然还开始念经了,赶忙挥手让他打住。 征野只好乖乖闭了嘴。 上次世子爷进宫,他在宫门口等着,这次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能进皇宫大内,征野知道贺顾是去读书的,这几天特意自己私下里,偷偷开小灶猛看书,生怕和别人家的侍从一比,他太没文化,会给世子爷丢人。 但是,世子爷好像不太喜欢看他掉书袋诶…… 征野有点困惑。 看来还是做一个沉默的侍从,比较适合他。 这次进宫,便没有王内官接了,当然也没有陛下特意赐的轿辇乘坐,从太和门到宗学堂,用走的,可有老远一段距离,寻常人起码得走小半个时辰。 还好贺顾早有预料,提前出门,他和征野又都自小习武,脚程很快,比预想中还要提前起码半刻功夫,就到宗学堂。 学堂的门还上着锁没开,倒是门前已经站了几个少年,正叽叽喳喳十分兴奋的围在一个华服少年身边。 而那众星拱月,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一身华服的少年,则正聚精会神的蹲在花坛边,盯着草丛里不知什么东西,忽而目光一凝,抬手快狠准的往花坛里一抓—— 贺顾远远看见他手里抓住的,是一只绿油油的蚂蚱。 他这才站起身来,把那只蚂蚱扔给了旁边几个兴奋地叽喳乱叫的少年,回过头来,就看到了也正在看他的贺顾。 华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