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顾玄息的沈离尘,迅速离开黑市,一路小心,确定没有再被跟踪,才敢回客栈。
他回到房间,上身探出窗发现风司命仰躺在飞檐上睡觉,往窗台上的小碗里添了点绿豆和小米。
然后终于放松下来的沈离尘下楼去吃晚饭。
“沈兄!沈兄!这儿呢!”
沈离尘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江邵正费力地朝他招手,一张脸写满了激动
他走过去,看见桌上还有两人,都穿着和江邵同样制式的弟子服,看来都是华清宗的弟子,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打扰他们师门兄弟吃饭,就想着还是准备上楼等一会,等他们走了再回来吃饭。
但江邵很热情:“我看见你从楼上下来,原来你住在这间客栈!还没吃晚饭吧?咱们一起吃点?”
这下沈离尘就没法拒绝了,只能坐下来。
江邵介绍了他的两位同窗,同住一座弟子院,只不过在介绍其中一个位只称他“严少爷”,同窗哪有这么叫的,要不就是朋友间的调侃,要不就不是沈离尘所想的那两个字。
管他呢,又不是自己天天喊。
点完菜,等上餐之前,江邵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他追求师姐的坎坷之路,同时表示这些坎坷对他而言都是小意思。
江邵道:“师姐下个月初一生辰,我准备吃完饭去沈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首饰,送给师姐的不怕贵,就是不知道买什么好?镯子?发簪?项圈?快给兄弟出出注意。”
沈离尘还记得去沈记时看见的一对格外出彩的银镯,一眼惊艳的那种,便介绍给他,还说了具体的位置。晚上他只想在房间里不想出去,以免再出意外,不然肯定和江邵一起去。
江邵喜滋滋道:“吃完饭我就去看看。”
另一位弟子道:“你去了沈记买东西了?怎么这么不巧,晚上跟我们一起去,说不定还能便宜些。”
大概在做什么促销活动吧,沈离尘想怎么又跟他离开前和严掌柜交代的一模一样,为什么用他的生意经的人都快富可敌国了,他却是个穷鬼?
他真的一点也不介意这点小事……算了吧,他承认自己非常介意。
“我不是买东西,是想找活。我打算当个雕刻师傅,但似乎不行。”
那位弟子用胳膊捅捅不怎说话的严公子:“你让严公子帮你说说,准成!”
严公子似乎昨夜熬了个通宵,单手支着下巴,闭上眼睛快睡着了,被戳了后,就懒洋洋地睁开眼看了看沈离尘,眼神里写满了“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沈离尘大概明白了,这位严公子是沈记的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所以公子还真是实打实的公子。
不过这种轻蔑,对于沈离尘而言不算什么。
毕竟这些和他在剧情中的遭遇比起来,都是小儿科。
严公子道:“店里的事又不是我说了算,我回头问问我爹,他说行便行。”
江邵道:
“他爹就是沈记的东家,唉,你赶紧去说说啊,早点传音。”()
沈离尘:hellip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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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在沈记听说大师和东家成亲三年,现在还在游山玩水,原来那位跟他同姓的大师是个后妈!
严公子又看了眼沈离尘,似乎在估量沈离尘能给沈记创造多少价值,自己也好做个合格的小东家,“我爹在华清宗那边呢,就算我传音,也得他亲自过来,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爹是凡人赶路不方便,唉,那个谁,要不你自己去吧,到地方就说找严老爷,别报我名,免得他说我在凌阳宗不好好学,尽跑出去瞎玩。”
他这话就差直接说“就凭你也想攀我的关系,没门儿”,还是沈记那个掌柜的委婉油滑,才是真正的生意人。
江邵虽然大大咧咧,嘴上没一个把门的,但该听得出来的意思还是能听得出来的,他只是好心顺便一说,成就成,不成就不成,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结果搞得人下不来台,他虚心地瞅了眼沈离尘。
沈离尘微微摇头,示意他没关系,其实沈离尘也不想和这家傲慢自大的沈记首饰铺牵扯,但好歹是江邵的同窗,他还是留了些情面。
当初听说魔族要以华清宗为战场,他就不顾灵气被封,愣是独自一人从魔界回到人间,提剑来到华清宗,要与华清宗共存亡。
他这么有骨气的人,对于一点小事他也是很大度的,但一而再再而三就不行。
他虽然很想尽快赚够退休金,但赚不够又能怎样呢,他也有能力养活自己。
这顿饭吃的一点也不愉快。
大抵是严公子厌恶这个突然加入饭桌的陌生人,顺带迁怒了喊沈离尘一起坐下来吃饭的江邵,只是那位弟子始终好言相劝,严公子才没说什么。
紧接着严公子又对饭菜挑剔上了,嫌鱼有土腥味,鸡不是现杀的,青菜都蔫儿了,以及一种类似于驴打滚的糕点干巴巴噎人。
顺便内涵了一下这间客栈太廉价,得多不讲究的人才会住这种客栈。
不过沈离尘倒是很开心,因为临走时,严公子一边嫌弃一边掏出一锭银子说他请客。
能省银子,沈离尘表示他心情好了许多。
告别前,江邵塞了张传音符给他。
传音符都是成对的,显然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沈离尘回了房间,看窗台上的粮食少了一半,添满了直接放到屋檐上,反正最近也没不下雨。
他实在没有开窗睡觉的习惯,尤其是窗还正对大街。
沈离尘盘腿坐在床上,运转体内的灵气,施针之后,淤塞的情况好了一些,但灵气运转时遇到枯竭的那一段还是有些疼。
但遇到顾玄息这事让他感觉不安起来,只能硬着头皮强行让灵气冲过枯竭灵脉,以防万一,不然到时候他连跑都没办法跑。
不多时,江邵传音给他:“沈兄?沈兄?”
沈离尘有气无力:“我在,这么快就回去了?”
江邵带着歉意道:“嗯,我没去沈记
(),直接回了弟子院。今晚真是……严公子平时虽然有些傲慢,倒也不至于瞧不起人,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针对你!”
沈离尘道:“我是乡野散修,无依无靠,针对就针对了,我无所谓,你也别放在心上。毕竟你们都住在一起,闹得太僵不好。”
江邵嘿嘿笑道:“沈兄是够大度的。”
“你还有事?”沈离尘一头的汗,想打水洗澡,“没事我去休息了。”
“有有有有有!”江邵连忙道,“你要不要来凌阳宗看扶摇大比啊,想看我给你做担保,今年参加的修士修为都挺高!比试可精彩了!”
像是在赔罪,又像是怕沈离尘不接受他这点微不足道的赔罪,他顿了顿还加了两个字:“真的。”
沈离尘对扶摇大比的记忆……深刻入骨,毕竟别人在忙着狗血的你情我爱,他一个人独揽了反派炮灰角色,被虐到体无完肤。
不过最遗憾的是无缘第一。
看比试……
沈离尘的心跃跃欲试:“好啊!”
江邵喜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在宗门口等你!”
第二天沈离尘实在是没想到凌阳宗会那么远,他已经够快了,然而还是在大比开始后才抵达凌阳宗,江邵都等急了。
江邵道:“快点快点,去晚就没有好位置了!你那么高肯定没问题,我看不见。”
沈离尘和他在去找长老,登记了“散修沈微”的身份。
像这种盛大比试,最怕有人闹事,所以对进出管控都十分严格,想来观看的修士都要提前送帖,拿到准入木牌才行,而沈离尘这样临时来看比试的修士,就需要这些能进出的修士做担保。
他来这边前,根本没想到能有机会来看扶摇大比。
现在到了宗门口,一颗躁动的心已经藏不住了!
凌阳宗内禁止御剑,登记完,沈离尘和江邵一路狂奔,抵达比试场。
第一场比试刚开始,他们两个很幸运的找了个台阶上的位置,虽然有点远,但能越过层层叠叠的人头,看见完整的比试台。
江邵在哪里都吃得开,谁谁都认识,就算不认识的他也听说过,他道:“看到没,离咱们最近的就是丹枫师兄!我们凌云宗的首席弟子!大家都等着他拿第一!”
沈离尘看过去,一眨不眨地看完整场比试,听着丹枫胜利时台下弟子的欢呼声。
丹枫挥挥手,笑着下台。
“宗主!”江邵一声惊呼,“他怎么来了!”
沈离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丹枫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比试台,正和一个中年人并排走着,那个中年人滔滔不绝地对他说些什么,大概就是凌阳宗的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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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扶摇大比正式开始的第十五日。
上任在华清宗举办的扶摇大比已经被誉为传奇,凌阳宗为了这届扶摇大比没少下功夫,然而无论怎样努力,但和上届想比始终差了点意思,怎么看怎么像照猫画虎,结果画出个
四不像。
不过一谈起上届扶摇大比的筹备人沈离尘(),正是仙尊的首徒?(),大家又觉得没什么了。
仙尊的首徒,负责此等大事,定然少不了仙尊的帮衬,人间修士哪一个能比得上呢?
这届扶摇大比,依旧是人间与魔界共同参与,这方面倒是与上一届一模一样。
但对于净昀苍而言,完全不一样。
他站在视野最好的包厢内,背着手,默默看着所有比试台的战况。
他身形颀长,气质又是那么冰冷。
在一旁伺候的宗主仓韦不由得擦了擦冷汗,他实在无法揣测仙尊的意思。
弟子们的比试在仙尊面前连过家家都不如,这种比试有什么好看的?可仙尊偏偏一个不落,看了整整十五天。
纵然心里疑惑,仓韦不仅不敢问,更不敢表现出什么。
但他额上的冷汗都快滴到地上了!
净昀苍开口打破包厢内长久的寂静:“他是谁。”
仓韦小心翼翼探头一看,下意识到:“回尊上,他是我堂伯父的徒弟,凌-->>阳宗的首席弟子,名为丹枫……”
说完,他浑身下上一个机灵,暗道,完了!
仓韦是上届宗主仓武君的远方侄子,但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基本上就是个陌生人。
当年仙尊血洗仙界后,一夜间半数宗门宗主人头落地,其中之一就是仓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