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他沉沉的目光在他相父脸上逡巡,阴翳道:“相父莫不是又诓我?” 温无玦无奈道,“没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萧归恨恨道:“相父骗朕的次数还少?” 重重帷帐之下, 光线晦暗不明, 萧归没瞧清楚他相父脸上的神清。 越看不明白,心里就越没底。 周遭静了一会儿,他蓦地低头亲在他的嘴角上,像撕咬似的,又不敢太用力, 压抑着情愫。 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朕不许你走!听见没有?” 温无玦的目光里隐有不忍, 修长的手指按在他的头顶上,轻轻安抚他。 既没有回应萧归,也没有拒绝,任由他在自己唇畔边啮啃, 疼得微微抽气。 他想到今天喝下刘宣的那瓶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 前程渺茫,生死难料。 他什么承诺都给不了萧归,又何必在他这样好的年华里,留下生离死别的阴影? 萧归还年轻,未来总会遇到适合他的人。 手腕一痛。 萧归突然捏着他,目光通红,“相父听见没?” 这个祖宗。 温无玦瞥见他手上又隐隐出血,只好无奈应了声,“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他不甘心地继续追问。 “……”温无玦无语,“听见了,不走。” 萧归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的手。 他本来仅在他唇角边流连,倏忽之间,一路往下。 温无玦被迫得微微仰起头,一边推着他,却挡不住他的攫取。 直到萧归放在他后腰上的手,试图解开腰带上的玉扣。 温无玦骤然瑟缩,往后一躲,险些掉下榻去。 萧归一把将他捞了回来,压得声音低沉,“相父怕什么?” “别。” 温无玦伸手抵在他胸前,两人之间有一臂之隔。 “为什么?”萧归问。 “……你受伤了。” “不碍事。” “会碍事……” 温无玦差点咬到舌头,说的什么鬼东西? 他生平忽悠人一向面不改色,从没有这么仓皇过。 萧归笑出了声,墨色的眼底有明光隐隐。 “相父担心朕不行?” 温无玦白了他一眼,望向头顶帐上的团龙绣纹,无声质问,他怎么会被这种不要脸皮的东西缠上? 萧归伸长了手,将温无玦重新拢回怀中,一下一下地捋着他的背。 “好吧,那朕给相父一点时间。” 温无玦的下巴搁在他肩头上,目光晦暗地落在远处,没有说话。 翌日,天光乍现,日光洒进殿中,轻尘在微光中飞舞。 温无玦整理好冠带,走出寝殿,便瞥见檐下立着一个微微佝偻的身影,在日光下拉得老长,听见他出来的响动,也没有回身。 他脚步微顿,“李公公,还未到时辰,怎么起这么早?” 李凌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萧索,“睡不着。” 温无玦觉出他态度有异,不便多问,便道:“皇上想必是昨日失血过多的缘故,还没醒,公公稍等片刻吧。” 说着,他沿着月台下的台阶一步步往下走,心里挂着昨日乱民的事,也该去过问了。 李凌瞧着那个远去的清瘦身影两袖清风,神色复杂。 他看着萧归从小长大的,不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原本还以为他近来怎么突然对温无玦上心了,原来是真的,上心了。 李凌抹了把眼角,他怎么有面目去见先帝啊? · 温无玦刚出了宣武门,便见唐玉与京兆府尹手上执着笏板,风尘仆仆,迎面走来。 “见过丞相。” “丞相昨夜这是歇在宫中了?” 温无玦点了点头,他们二人不足为怪,毕竟皇帝昨日被刺客所伤,且丞相是皇帝的相父,在宫中守着也正常。 “刚想去京兆府看看,不料想,你们就来了。” 京兆府尹忙将手中的折子递上,“丞相,流民良田被侵占一事,下官已经着人查清楚了,确实与唐家无关。” 温无玦知晓他二人定是连夜调查此事了,便将折子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下来龙去脉。 京兆府尹继续道:“去年庆天发生了严重洪涝,当地百姓大多是颗粒无收,有些家中没有余粮的,今岁便更加难以度日,于是有些世家便趁机压价买了百姓的田地。那伙流民声称他们已经把田地贱卖给了唐家了,土地地契也给了,却始终没有拿到银子,这才开始闹事。” 温无玦听到这里,便抬头问,“那为何他们认为是唐家侵占了他们的田地?” 唐玉苦笑,“是啊,我也纳闷,真真是祸从天降。” “流民手中拿到的契约书上是唐家家徽,但在官府土地买卖的记录上,没有唐家与流民的交易。” 温无玦侧着头思索片刻,深觉此事不简单。 “这么说,是有人伪造唐家家徽,故意陷害唐家?” 京兆府尹没有调查出背后何许人也,也不敢轻下判断,“这个……” 当下几人立于宫门外,面对着汴京主街,人多眼杂,着实不便。 温无玦便道:“今日不朝,你们等会到我府上,我们再详谈此事。” 他将折子放入宽袖中,心里有了计较。 唐玉见他孤身一人,没有轿辇,便道:“丞相不如同坐的马车回去?” 温无玦点头道:“也好。” 清晨的汴京氤氲在薄雾之中,四下街坊炊烟渐起,飘飘袅袅。 摆摊的小贩早早起来,挑夫们将货物担入东家,在长街上来往不绝,一派宁静昌平景象。 唐玉放下马车帘,感慨道:“如今国中能有如此景况,多半赖于丞相勤勉治国,宵衣旰食,可恨那刘宣却不懂,枉为师表,害死了那些无辜的学生,还差点害了丞相与皇上的性命。” 他说的是昨日空山上的事,可见此事大理寺没有隐瞒,已经在朝野中传开了。 温无玦叹了口气,心头笼上忧虑,“我只怕,刘宣的祸害不止于此。” 刘宣此人,虽出身寒门,却能做到太学祭酒的位置,可见手段和能力都是有的。 他如今固然被擒,可他代表的背后的力量未必会就此殒落。 “……”唐玉想不通,“他这么做到底为什么?郭大人的死虽有疑点,他若不服,请大理寺重审就是,为什么要这么偏执呢?” 温无玦没有说话,唐玉不懂,他却一清二楚。 刘宣并不是真正关心郭璇之的死因,那不过是他为了扳倒薛家的借口罢了。 薛家害死郭璇之的嫌疑很大,可温无玦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去动薛家。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薛家是只蛰伏的老虎。 所以他迟迟不让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