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去往茶水间的时候,卫光启深刻反省了一下,他为什么要为户部尚书服务啊? 但是,一想到对方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老板……想想陛下就肯定会把开公司这种事情交给他啊! 就,顶头上司还是要讨好一下。 说起来,在大宣之时,这位尚书大人就非常看不惯他平日悠悠闲闲的。 明明他是得了陛下恩准的,但是这位小心眼的尚书在他“出勤率”上找不到筏子扣他的俸禄,却硬是找了其他许多理由,什么奢靡成风、什么出门引发交通拥堵、什么害街上商户损失惨重……老想着扣他钱啊! 而且,他是陛下允许的不用做事,也不知这老东西是怎么说服陛下的,每次附属小国到盛京朝贡,或者要招揽什么人才之时,或是与别国谈生意……都要把他提溜过去,嘴上说是让他当个吉祥物,分明是让他用美男计! 他前脚才进了娱乐圈……要是宣和传媒被吕容风接手…… 他不会被安排得一刻停不下来吧! 吕容风一定会把他当成摇钱树一样使用,并且要求他有牛马一般不辞辛劳的精神。 固然他可以去和陛下告状,但是想到吕容风对着他笑得友好模样,那双眼里分明写满了算计! 上辈子户部尚书就是个难缠人物! 宣武帝治世时有许多能臣良将。 卫光启自豪于自己以卧底之身在敌国登上高位,为大宣提供了不少能起关键作用的情报。 周国覆灭,他有大功。 但像他这般的大臣还有很多,立下大功的大臣更是不少。 比如谢家的一门双将,上阵父子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世称战神。 比如宰相大人,三朝元老,先帝将整个国家弄得乱七八糟之时,几乎都是老宰相力挽狂澜。 许多人说,若是没有宰相大人,大宣早亡国了。 比如晏之遥,举世闻名的旷世奇才,无所不通、无所不能。 曾经站在陛下这一派的官员纵使忠心可鉴日月,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但想到有这么一位对手,都心生怯意。 …… 但在群星闪耀之中,户部尚书吕容风仍是其中熠熠闪光不容忽视最亮的之一。 说起吕容风的经历堪称传奇。 其人出生官宦世家,父亲在先帝一朝时乃是内阁大臣,母亲身份清贵乃是翰林院大学士之女。 听说内阁大臣一心想要儿子成才,但吕容风却从小对读书毫无兴趣,不仅如此,他对武学也毫无兴趣。 文不成武不就,将他老爹愁个半死。 从小就爱带着盛京一群纨绔走街遛弯,是出了名的顶级官二代。 有这样的身世,他从小顺风顺水,潇洒恣意。 直到他十八岁那年,内阁大臣被查出通敌叛国,竟有谋反之心,先帝下诏满门抄斩、诛九族。 非常庆幸,吕容风当时去了已经致仕的外祖家,全两族之力,保全了他一人。 让他偷溜了出去。 后来,先帝逝世,新帝登基。 十年时光飞逝。 这位曾经是名扬盛京的纨绔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年近三十,但两鬓已有了斑白,只面色沉稳,眼角是多年算计、经商而得的精明。 但他出现在陛下面前时,长跪不起,满面肃容,是含着必死的信念,以罪人之身,拦下了圣驾。 那是在大宣最为艰难之际。 先帝昏聩,逝世之时留给楚深和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内忧外患,国库空置,想做什么都力不从心。 百废待兴,但像是从根底烂了一样,叫人看不见希望。 这时,吕容风站了出来。 原来,这十年,他消失于世人面前的十年。 失去高贵身份、一夜之间天塌地陷、沦为罪人的十年。 他曾经无数次叩问自己,还有何颜面活着?他的父亲通敌叛国,乃是千古罪人。 但吕容风还是没有自杀以谢罪,可能是冥冥中的天意,他选择了成为一个商人。 初衷只是为了帮助更多的百姓,帮助这片国土之上受苦受难的人们过得好一点。 他没有治世之才,没有降敌之功,但出乎意料的是,在做一名商人这件事上,他确实天赋异禀,甚至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十年之间,没人知道横空出世的大宣首富,或者说横亘诸国的第一商人,竟是一个曾经只知玩乐的纨绔。 十年之后,在楚深和登上帝位之时,被这位他未曾谋面的前朝罪臣之后拦住,接受了一份富可敌国,不,富可敌数个宣国的财富。 吕容风将自己十年经营所得的所有财富,全部捐给了国家。 以作赎罪。 他拦下圣驾,跪在紫宸殿上垂着眉眼,迎着所有朝臣仍有怒意仍有敌视但亦诧异的目光,如芒刺背,面上却是释然。 他一字一句将自己的来意和盘托出。 然后,说:“陛下,罪臣之子吕容风,特来伏诛。” 第34章 奇才 紫宸殿上,年仅二十八岁,仍是风华正茂年纪的青年,却已两鬓斑白,十年来养成了精明与风霜的眼角满是沉寂。 吕容风跪得笔直,再看不出从前闻名盛京之时的半点纨绔模样。 彼时,是楚深和登上帝位的第二年,那时的他甚至还未全权将朝政把握在手中。 这笔富可敌上三个宣国的财富,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而且富可敌国,指的不是被先帝霍霍后留下的几乎被洗荡一空的国库,如果要比,该以先帝初登基时接手的那个还算正常、甚至有些富庶的国库。 有了这笔钱,修路造桥、科举取士、操练兵将、赈灾济贫、甚至是准备战事,让如今的宣国瞬间有了底气。 但这笔钱,来自这个跪在殿上特来伏诛的前朝罪臣之后。 来自一个本该被诛九族早已命丧黄泉的侥幸人。 来自一个此刻立下汗马功劳、拳拳爱国之心清晰可鉴的商人。 这功劳,不可谓不大。 但是能大到盖过曾经的通敌叛国之罪吗? 哪怕罪魁祸首并非吕容风本人,曾经是个纨绔的他分明毫不知晓。 而跪在殿上的青年,也从未奢想过自己会有生还的可能。 他是来伏诛的。 只是苟活了十年,为他的父亲赎了一点罪孽。 然后来迎接本该属于十年前的他的结局。 可能是幸运吧,朝上不少大臣,尤其是经历过先帝一朝的,对先帝也多有不满之意。 良臣择木而栖,他们虽然为官,但在那样的昏聩之君、无能无德之君之下,满腹才华无施展之地,忠言逆耳都被厌弃。 部分大臣认为宣国如今正值用人之际,缺少人才,像吕容风这般在商业上大有施为之人何不“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