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命,他抓着马桶垫圈缓了一口气,勉强扛过了第一波。 最难受的几口酒吐完,沈琼垮着颈子打了个寒噤,胃部的胀痛舒缓,血液里的燥热就等到唱主角的机会,他很没有形象的趴在马桶沿上,充血所致的红晕堆在他漂亮精致的眼尾,与格外明显的红潮交汇到一处,由内而外的烘烤着他的皮肤。 “水……” 药劲是吐不干净的,只能一个劲的喝水,然后靠呕吐或者是排尿代谢出去。 沈琼对此轻车熟路,他耷拉着眼皮,将手伸向身后跟江驰要水,江驰照顾过他很多次,耐心仔细无微不至,他以为这一次也会是一样的。 “多给我两瓶,我吐一会就……江驰? ” 从背后而伸来的双手环住腰腹,不由分说的将他带离了冰冷坚硬的地面。 与拥抱相关的第一个感知是强烈的失重,沈琼撑了一路,逐渐发作的药物酥软了他的筋骨,他垂着颈子无力抬起,呕吐造成的麻痹感占据了他的脑袋,他像是一只虚弱温顺的小动物,被江驰捞到肩上,放去床上,再完完整整的罩在身下。 枕间是江驰身上是肥皂味,清爽、单一、干净。 偏硬的枕头托住了沈琼绵软的后颈,江驰没有开灯的打算,而是选择在模糊的黑暗中寻到他带着酒味的嘴唇,不偏不倚的吻了上来。 他们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充斥着酒水秽物的刺激味道,酸涩的胃液点缀其中,断然不会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小江同学的初吻,算是毁在他身上了。 仿佛是意料之中,又仿佛是意料之外,沈琼半抬着眼皮,混乱无光的瞳孔轻轻缩了一下,继而在错愕和无奈中冒出了这个一点也不正经的念头。 “江驰。” “喝水没用。” 少年人的嘴唇略显干燥,一触及分的亲吻并不代表小心翼翼的试探,江驰很快吻了第二下,他衔着沈琼软软的唇肉轻声开口,将自己背离人伦的企图修饰得顺其自然。 “——小叔,让我帮你。” 师出有名的旗号,虔诚温柔的安抚,低哑迷人的嗓音,若非对江驰知根知底,沈琼一定会把他当成身经百战的老手。 修长匀称的指骨解开衣扣和皮带,摸上敏感发红的皮肉,轻缓中带着掌控,强硬中透着体贴,一双手由腰腹摩挲去腿根,先撩拨出蜻蜓点水的涟漪,再寻到腿缝叩开去处,握住最要命的地方。 “小叔。” 他们相依为命了太久,失去边界的情感让沈琼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陷在江驰的枕头里,绷着足尖,仰着脖颈,阔别太久的欢愉击溃了他疲惫不堪的神经,江驰贴着他的耳畔唤着他们之间从未改变的称呼。 平和、沉稳、坚定。 ——以及令人怜惜的疯狂。 直到这一刻,沈琼才将过往种种穿到了一条线上,他抓上江驰的手臂,睁开被汗水和眼泪浸透的眼睛,漆黑一片的环境里,他看不见江驰的表情,但他知道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得偿所愿的喜悦。 爱情是精神的奢侈品,从萌芽生根到抽枝开叶,一点点欢喜、一点点期盼、一点点满足,在无数次的周而复始勾勒出一个大概,而这只是正常人要经历的辛苦。 他和江驰则是万里挑一的倒霉蛋,所以,比起抗拒和训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别走这条路……江小驰同学,听小叔的,别走这条路,太难了,别害自己。” 第16章 15 沈琼的手很瘦。 细瘦的指骨,青白色的甲面,总也咬不净的倒刺,以及在薄薄皮肉之下弯曲凸起的血管。 以前的沈琼不是这样的。 他会做指甲的保养,会涂保湿的手霜,会戴亮晶晶的戒指,江牧之总嫌他两只手十根手指头太少,恨不得让他把十根脚趾头也戴满。 江驰骨子里很节俭,但这不影响他跟父亲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 江牧之是对的,沈琼值得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 沈琼的手就该是做着最好的养护,涂着最贵的手霜,戴着最稀有的宝石,他生来就是枝头凤,没理由变成灰头土脸的小山雀。 “不听。” 江驰比自己想象的平静,事情的发展不在他的预期之内,他没想用这种兵荒马乱的方式跟沈琼推心置腹,在他的设想里,他应该在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拿着金灿灿的冠军戒指跟沈琼摊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站在沈琼身边的资格。 “我不觉得难。” 他牵过沈琼的手腕,衔住冰冰凉凉的无名指,这里早晚会戴上一枚由他挑选的戒指,而此时此刻,他要事先预留一个记号。 牙齿咬合,贴着手指根部留下一圈红印,再十指交错,将沈琼的手腕压过头顶。 江驰单膝卡在沈琼腿根,俯身与他额头相抵,极近的距离里,黑暗不再是遮挡,他能看清沈琼的眼睛,沈琼也能看清他的眼睛。 “江——” “我一定要到你身边。” 手掌重新切入正题,将不堪撩拨的欲望推到走投无路的悬崖边上,江驰自打开窍后就是靠着手活过日子,虽然折腾得次数不多,奈何天赋异禀,手长灵活,打游戏甩狙甩得有多顺畅,干这事就有多灵巧。 他碾住沈琼凄惨吐水的铃口,顺着秀气翘挺的柱身向下,将两颗软乎乎的精囊也拢入掌中,过分平坦的小腹呈现出清瘦所致的凹陷,沈琼蹬着双腿抬高了腰背,整个人弓成一个漂亮的弧线,只剩脑袋还死死撑在床上。 “——江驰!!” 即便如此,也只是一声被气息顶哑的泣鸣,是带着抗拒反感的怒气,不过这股怒气太小了,只能支撑住第一个脱口而出的字眼,余下的则尽是沙哑艳情的尾音。 “路我来走,你给我个机会就好。” 江驰十七岁那年跟同学打了一架。 他读得国际高中,一年近十万的学费花销,沈琼咬牙供他,甚至给他找了一对一的篮球教练,想让他靠体育特长上个好大学。 他是个很稳重的性子,学习刻苦,训练卖命,晚上加练到九十点钟,早上背着书包上早自习,一天不耽误。 都是非富即贵的出身,都是十七八岁的躁动年纪,学校是社会的缩影,江牧之的离世不止对沈琼造成了影响,江驰也没逃过去。 没了父亲做靠山,又整日做出一副积极努力的模样,旁人眼中的江驰孤僻冷淡,装腔作势,从不会参与小团体之间以逃课泡吧为主的社交,且总做出一副遗世独立的清高模样。 于是,他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为了让沈琼省心,江驰始终闭口不提,他不在乎同学的戏弄和欺凌,不在乎洒在书本上的水杯,不在乎倒进储物箱的垃圾和纸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