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晴姑娘,我真是怕了你了。你跑得又快,打人又猛,可谓是有万夫不当之勇。” 慕容既白连连拱手:“不愧是镇北侯府出来的人。还好皇后娘娘贤良淑德,不然陛下可要好好喝上一壶了。” 嘁,贤良淑德?这四个字怎么看也和她扯不上关系吧? 司云落故意反问他:“你怎么就知道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呢?” 慕容既白被问得一愣,想了想才道:“陛下的封后诏书上是这样说的。‘嘉言懿行,淑慎柔则’。并且世家教养出来的高门贵女,大抵都是如此。” 司云落嗤笑了一声:“娘娘在闺中时,陛下又没见过她,知道什么?” 她又顿了顿,转而道:“不过呢,皇后娘娘不同于一般贵女,性子十分活泼,你若是见了,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可爱的人。” 慕容既白却道:“我觉得,你也是个可爱的人。” 以往闻既白虽然也插科打诨,却极少如此一本正经地称赞她,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四目相对间,有不同寻常的气氛在流动。 司云落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一指正冒着白气的蒸笼:“好像快蒸好了是不是?” 慕容既白急忙起身查看,想着刚才的问题,徐徐向她解释。 “北地不常有桂花糕这种东西,这一小罐蜜还是我自己的私藏呢,就是御膳房中也没有,你以为人人都能吃到……” 无人理会。 他低头一看,司云落已经扒住了蒸笼的边缘,正伸出魔爪试图偷吃刚出锅的桂花糕。 那样子真是个十足的小馋猫。 慕容既白无奈地笑,端出来一份给她,心里想着是否要将剩下那份给皇兄送去。 可司云落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舔了舔唇边的碎屑。 “另一份我要带回去慢慢吃!” 结果就是司云落终于心满意足,直到了晚膳时分,才提起盛着桂花糕的食盒,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再晚些就赶不上热乎的晚膳了! 可她进了凤仪宫,便发现奉膳的宫女已经到了,大大小小的菜肴摆了满桌,似是比平时还要丰盛许多。 不仅如此,宫中的气压似乎格外低,宫人们低垂着头,一副人人自危的模样。 司云落素来不喜这样的氛围,她在宫中的时候,总还是一派祥和安乐,没道理她才离开一两个时辰,就变成这副鬼样子吧? “我还没回来,这么早摆膳做什么?天气这么冷,等下都凉了……”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 因为不速之客已经坐在主位,轻飘飘地抬眼看她,薄唇轻启,语声寒凉。 “你还知道回来啊?司空云落!” 这幽怨的语气,听着可不像个君临天下的帝王,倒像是哪家独守空房的怨妇。 司云落不明白他又在发什么疯,正想着把他当作透明人,像平时一样坐下用膳,慕容星衍却忽然提高了声音。 “见了朕为何不跪?” …… 司云落可不想被他抓住把柄,又以此为由对镇北侯府发难,只好不情不愿地屈膝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 她难得有服软的时候,慕容星衍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身边的矮凳。 “过来。” 司云落硬着头皮,拖着步子慢慢挪过去,依言坐下的同时,心中为自己这顿晚膳默哀。 但随着内侍开始布菜,她很快就忘记了慕容星衍的存在。 慕容星衍本就没什么口腹之欲,所谓用膳不过是强撑着吃上几口,对这些菜肴便再没了兴趣。 他看了看吃得正香的司云落,心中便不大痛快,那种暴虐的因子又开始在血液中流淌,控制着他的情绪。 他忽然注意到被司云落带回来的那个食盒,让内侍提上前来,推到司云落面前。 “打开它。”他命令道,声音较方才更冷了几分。 司云落本来想留着饭后再吃,完全没有和慕容星衍分享的意思,可他阴恻恻地盯着她,像是一定要得到个结果。 她只好磨磨蹭蹭地打开食盒的盖子,桂花糕余温尚存,馥郁香气飘散开来的一瞬间,慕容星衍勃然大怒。 他一挥袖,将食盒整个扫到了地上,瓷盘碎成了两截,桂花糕也七零八落地滚了出来,仅仅剩下一块留在食盒里。 “你干什么啊!” 司云落不怕他发怒,只不过格外心疼被他糟蹋的桂花糕。 可慕容星衍仍旧不依不饶。 他似乎又想扼住她的颈子,目光掠过时,发现上次的红痕依然未消,突然便改了主意,转而死死锁住她纤细的手腕。 “是谁告诉了你朕的喜好?收起你那些小把戏,别以为这样就能感动朕。” “你有病吧……” 司云落极力挣扎,也无法从他的禁锢中脱离出来。 画晴却扑通一声跪下了,慌忙为司云落求情。 “陛下!陛下手下留情,娘娘她也是……也是为了您特地去了御膳房,亲手做的桂花糕,是对您的一片心意啊!” 等等?谁亲手做的桂花糕?不会是指她吧? 司云落没指望慕容星衍会相信如此拙劣的借口,但他的视线在她沾了面粉的袖口和鼻尖转了转,竟然就这样放开了她的手。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司云落第一时间去抢救那块硕果仅存的桂花糕,她要赶在慕容星衍再次行动之前,把它塞进嘴里!绝对不能辜负小白一片心意! 她捡起来,眼看就要将桂花糕送入口中,只是吹了吹的工夫,手腕就被慕容星衍再次握住。 他的力道不容拒绝,控制着她缓缓将桂花糕递到他的唇边。 然后他刻意注视着她,以一种挑衅的神情,张口含住了桂花糕,连同她细嫩的指尖一起。 司云落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不仅抢她的桂花糕,还欺负她!变态变态变态! 熟悉的甘甜在舌尖绽放,慕容星衍愣了一瞬,仿佛得到了安抚一般,渐渐平和下来。 连带着他觉得面前气鼓鼓的小皇后也不是那么讨厌了,甚至那委屈的样子还……还有几分可怜可爱。 他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也不管她是否愿意,强行将她扯到怀里,一手箍住她的腰,抱她坐在他的膝上。 司云落对这样的姿势非常熟悉,但她正在气头上,并不想与他亲近,干脆别过脸去,又被他硬生生掰了回来。 暴君的愉悦总是来得突然又不讲道理,却让周遭的人都遍体生寒。 自慕容星衍即位以来,还没人见过他主动与旁人亲密,遑论是他最厌恶又最提防的皇后。 而此刻,他仔细地替司云落擦去鼻尖沾上的面粉,又捏了捏她的脸,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该不该说,你的小把戏确实有用。这般情深意重,亲力亲为,朕都有点被你感动了。” 呵!呵!还真就有人如此擅长自我感动的。 司云落很想告诉他事实真相,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