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哪里……不太对劲。这是迪卢克走进蒙德城的第一感受。蒙德城不会这么安静。夜晚降临时的确是人们的休息时间。蒙德城的绝大多数店铺都会关闭,唯有酒馆永久亮着光。蒙德的子民对于悠闲和自由拥有他国所没有的执着,如果睡过头,一天干脆不开门的店铺也是常有。只有酒水和游戏是不可能被放弃的。每至黄昏来到,夜晚将至时,蒙德的酒馆远远就会爆发人群的笑声。欢呼和酒香能远远传出,弥散在人的鼻腔。但今天……酒香和欢呼里多出了点别什么味道。人们的欢笑声太过整齐,比起好友间的闲谈,下班后的放肆大笑又或者醉酒后的胡言乱语。这种笑更像是军队的脚步,整齐划一而没有丝毫的棱角。连笑声的声音大小和音调都一模一样。像是放进了罐头里的哄堂大笑,而现在被一遍遍拆开。哪里不太对劲……这句话在心里又强调了一遍。红色长发的男人脚步微顿,在城门定住。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一侧一位地守着大门。叫作劳伦斯的骑士在右手侧的大门前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无聊地握着剑柄叹气。见他来了后敬了礼:“莱艮芬德姥爷!”迪卢克向他点点头。“有发生什么吗?”“今天?”骑士在同伴的瞪视里不情愿地站直了。“今天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是吗?男人捏住下巴略微沉思。看上去还是需要…稍微探察一下了。……有着一头烈火燃烧般长发的男人扎起高马尾,黑色的面罩盖住了上半张脸。迪卢克背着大剑,把剑身结实地绑在身上。他以一种和高挑的身躯截然不同的敏捷跳到酒馆的屋檐。挂在屋檐的边倒立,趴住窗台的上沿朝玻璃中望。酒馆的灯光很昏暗。极其不寻常的一点,这昏暗的灯光在远处看来却是正常的。和以往没什么差别的暖橙,远远地散着光。在人的眼里留下一支蜡烛的烛火。但从玻璃里望去,酒馆内部的装横却无法看清了。昏暗的色彩,大面积的阴影。全然不通逻辑——这种阴影是怎么可能在城门口看清光芒?“……”何况?人都去了哪里?响彻酒馆的笑声在玻璃之外却毫无动静。深红的眼睛眯起。暗夜骑士的脑袋往玻璃靠近。骤然的,在一刹那。铺天盖地的危机感极其强烈。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警铃大作。面对恐怖的绝对战胜不了的凶猛野兽,恐惧席卷全身。烈火色的发丝尖都炸开,身体一瞬间僵直住。窗户被猛然撞开,破碎的玻璃片稀里哗啦掉了满地。一条粗壮的浓黑触手卷住了男人的腰肢,就和冲撞开玻璃的速度一样极其迅速地卷起男人带进酒馆内部。片刻后,泥土般的黑泥慢慢攀爬上碎裂开的玻璃尖端。攀爬着的黑泥一点点把玻璃漏洞填补完整,像没发生过任何事。累积厚重的黑泥们把玻璃替代,吃掉扯断的那一根红发。唯一的红也消失黑暗。几分钟之后,黑泥们开始模拟起光芒。不远处的蒙德城门口。劳伦斯又打了个哈切,他的同伴喊喊他。“嘿,酒馆那里是不是有点奇怪?”骑士吐掉飞进嘴里的蒲公英。他抬眼看去时,酒馆的灯光已经恢复。“错觉吧?”“别在意啦。”他抹掉舌面的蒲公英种子,揉揉眼睛:“风神会护佑我们的。蒙德的风会吹到每一处。”“再说姥爷刚刚才过去,有他震慑场面会没事的。”骑士的同伴被说服了。他们的脑袋扭回去。决定忽略刚刚小小的插曲。暗夜骑士悄然无息地消失于黑暗。……“晚——上——好——”深蓝眼眸的黑色眼白少年这么微笑。面容看上去意外的眼熟。触手将他卷牢,倒转举在高空。迪卢克的脑袋因此充血,感到眩晕。男人盯着你看了有一分钟,片刻后冷淡地开口。“旅行者?”他从你的眉眼上认出你的身份。而后打量起四周。在你身后看见倒在餐桌上的温迪,吟游诗人的身下有着一摊奇怪的液体。他的身躯轻轻颤抖,光裸的臀rou被拍打得通红。四周的酒客们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连眼珠都诡异地定格。没有回复。少年抬起头。自顾自地笑容扩大着。“抓到你了——”“小老鼠——”你如此笑,黑泥蠕动,吞没了他身上的所有的布料。唯有两双长靴被留下。“一起玩吧——”触手紧密地贴合,绑住男人的全身。拧成细细的一条,布满红发男人的全身。细绳般的触手捆住了男人的双手,循环有序地把绳子与人体结合。两手腕在身后并排捆住,两脚踝并排捆住,触手将男人翻转,在俯卧的姿势下用绳索把手腕和脚踝反绑在一处。“哼唔——”男人因为疼痛发出了闷哼。少年像是无法理解一般,迷茫地歪歪脑袋。类似人类的个体尽力去模拟人类的存在般尽力微笑。为什么会痛呢?你的神情如此写道。黑泥们绷紧,从流动的黏液态凝造成坚固的实体,好比收缩而富有弹性的粗壮弹簧。紧紧禁锢住男人的身体,将其完全控制。装载在大脑中的理智逻辑和知识,自顾自的分析出了男人现在的情况叫做痛苦。淹没你心脏的同情心,怜悯心,饥饿感,满足感乱七八糟混杂在一起,最后计算出你得让他快乐。你当然得让他快乐。你可是救世主。你必须得让他快乐。你可是救世主。你是玩家。你无所不能。你是玩家。你拥有一切可能。但是该死的。绝境般无解的饥饿感几乎完全无法让你理智思考。迪卢克在此时此刻看上去真的很像一颗甜美可口的红苹果。或者巧克力,点缀着蔓越莓的那种。总会有什么更简单的方法吧。让他快乐,让你感到快乐。啊,对。快乐。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呢?在红发男人不安的,警惕的,痛苦的,沉闷的,畏惧的瞪视里。一根木棍轻轻飘落,被你的手指握住。他看见你的唇无声般地轻轻张合。“摄神取念——”你笑。想法平淡又冷静。来创造一些就好了。……Legilimens——摄神取念。你还记得这句咒语在教科书上的解注。入侵人的大脑读取记忆或情感,也可在脑中制造幻象。大多数巫师对于这一注解的理解就真的只会停留在字面。毕竟学习如何运用一种咒语已经足够艰难,这需要天赋,后期的训练。而摄神取念对于绝大部分巫师来说称得上困难。于是也就从未有巫师思考过利用这道咒语替换情感或者——更改感知。这在理论上当然是可以被实现。只不过在今天被你成功运用。痛觉被你强行替换,更改为难以抵抗的快感。身体被勒出红痕的同时,强烈快感带来的高潮噼里啪啦地和雷击一般打下,迪卢克在混乱的感知里抽搐。流出的眼泪,浑身的汗水包括黏答答,潮吹喷出的水……和本身的火元素截然不同。迪卢克在感觉调转的同一刻浑身冒水。你猜想这大约是因为男人对痛觉的承受能力已经磨炼出。于是哪怕疼痛不断叠加也能咬牙坚持,但相同程度的快感是他的大脑从未接受过的。所以在本来无所谓的痛感转化为身体的欢愉,他的神情能在一瞬间扭曲。疼痛产生是有阈值的。当刺激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有神经信号传递到大脑,然后由大脑产生疼痛感觉。就好比许多人能够在出严重车祸后毫无所觉,边跳边跑还能唱歌。但内脏其实已经破裂到救无可救,喝下一口水后想着待会儿再去医院。神也就告诉他好了可以结束吧。身体遭受剧烈冲击时,人体会释放一些内源性麻痹物质,如内啡肽和多巴胺等,这些物质可以抑制疼痛传导,从而减轻疼痛感受。于是不少人就能逐渐习惯痛苦,甚至在痛苦中找到快乐。人体自我保护机制有时候出乎意料有趣。迪卢克天赋极佳,自小就被家族寄予厚望。他没有辜负这份期待,成了骑士团新人中的模范生。10岁获得神之眼的认可,14岁出任西风骑士团史上最年轻的骑兵队长。短短几句大致概括出他经受的磨砺,你能从他身上细小的遍布全身的伤痕理解。而之后,持续了三年时间的孤独游历。又包括夜间对蒙德城的维护。常年在生死边缘战斗,他早就习惯于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如果现在你是打算对他进行严刑拷打。哪怕过足足一月,可能都不能对迪卢克造成一点点精神打压。不过——快感。这对迪卢克是新的领域。第一次高潮的阈值只是在调转的同时就抵达了。陌生而充沛的刺激让男人的大脑都被搅乱,他死命试图咬着牙哭泣。尖叫声却藏不住。他应该没什么自慰的经历?你歪歪头。不然也太容易就潮吹了?从背后蔓延出的一条触手也跟着歪歪,小小的尖擦过他的眼角。把逼出的泪水轻轻擦掉————“你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