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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青史留名之臣幼稚地打起了眉眼官司。趁着这个空隙,果然如他们所料,有人坐不住地跳了出?来:“官家请三思啊!”
三人齐齐看过去:谁啊,这么勇?
他们三人难以抉择谁来开口,就是因为劝诫的活难做啊。单说三元的光环加身,加上劝农使实打实的功绩,连升两?级一点儿也?不过分。唯一值得劝谏的点,就是官家优宠过重,会滋生赵小三元的骄横之心,对他未来的仕途不利。
但偏偏知情者皆知,人家已?经?是一品亲王、未来的东宫了,四品官衔纯属埋汰人。骄横在哪?不利在哪?
但那?一位站出?来劝谏的勇士,却给出?了另一种说辞。他一脸慷慨,掷地有声:官家啊,您别急着封赏三元公啊,您唯一的儿子也?是四岁呢。三元公来日必然官途亨通,但他跟成王殿下不熟啊,您把他捧得太高,不是让两?个人都难做嘛?
这话糙理却不糙。但范仲淹等人俱是一脸复杂神色。无他,只因说话的人错了。
这一番慷慨陈词的,正是仁宗宠妃张贵人之伯父——朝堂后世都赫赫有名的外戚张尧佐。也?是联合保守派将范仲淹、滕子京等新政官员一一逐出?中央的罪魁之一。
仁宗:“……”
仁宗:“…………”
“朕、朕知晓张卿一片好心。”
后半句话尽在不言之中:但朕求你别说了,真?的。
你一个妃子家的外戚劝朕要疏远信重之臣子,优待皇后的嫡子,摆明?了是在挑拨两?人关系。偏偏还被臣子兼嫡子本人听到了,你让朕的脸皮往哪里搁啊!?
“咳咳咳咳咳!”
仁宗战术性咳嗽,顺势把头心虚地偏向一边,不去看扶苏的眼神。
再看当事?人扶苏呢?初闻“成王殿下”时他愣了一下。听完全程后他煞有其?事?地思考:嗯,倘若不考虑三元就是成王的话,这话颇有几分道理。但从周遭人的窃窃私语得知张尧佐身份后,他一个没绷住,笑了一声。
“噗。”
怎么那?么好笑啊!
尤其?是代入了隐藏身份后,更是好笑了好几倍。我和我自?己不睦?
扶苏越想越品出?了黑色幽默感,憋笑得两?条肩膀都在颤抖。但笑意就像洪水冲散了堤坝,一下没拦住后便?是全面的溃败。奶声奶气的笑声回荡在安静的紫宸殿,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当然,也?传进了仁宗的耳中。他捂着幞头下烧红的耳朵,心中碎碎念:儿啊,别笑了。阿爹也?是要脸的。
张尧佐的脸却黑了。他把扶苏的反应视作一种挑衅:“三元郎何故发笑?是对我的话有什么不满?还是……”
“不,我以为大人说得对极。”扶苏立刻摇着头否定?:“谢大人为我未来的仕途着想。”
又?扭过头来:“所以,官家,四品未免太夸张,臣还受不起。正五品足矣。”
仁宗被儿子埋汰得有气无力:“那?就封为正五品枢密都承旨罢。”
方才纷纷破防的官员们瞬间续上一口气:正五品,还好,还好。
不对,等等,什么?
枢密都承旨?
刚才不还说是翰林学士吗?
依照大宋的官制,翰林学士虽然听起来清贵不沾俗物,实则是皇帝近臣。负责起草诏书、参与机要。寻常人难进的垂拱殿人家想去就去。属于人人垂涎的一等一好位置。
至于枢密都承旨呢,听起来是枢密院下辖之官,但实际上负责沟通枢密院和皇帝两?方。既能陛前承恩,又?能与相公们谈笑风生。比翰林学士还让人垂涎三分。
官家从官阶上削了三元一品,就要从实权上弥补回来。偏偏他表面上已?经?让步了,做臣子的不好再威逼太过,以免君臣之间产生嫌隙。
于是,其?他人再不满也?不敢提出?意见。而仁宗坐在龙椅上,把底下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扼腕什么?枢密都承旨,朕之亲子当不得,难道你们当得?让他当还委屈了他呢。
但他的目光和儿子本人对上,看到他对自?己做出?一个“多谢阿爹”的口型时,眼神却左右闪烁躲藏,不敢与之对视。心中对张尧佐的不满更添了数分。
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说是为成王殿下着想?纯属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揉了揉眉心:“诸爱卿还有何事??”
下首的臣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再说话了。也?不是没有想汇报的,但都是无关痛痒的大事?,比起刚才的轰轰烈烈来,似乎太过鸡毛蒜皮、不值一提,明?天再说也?不迟。
仁宗环视了一圈:“诸爱卿无事??”
又?特地问扶苏:“三元郎,你呢?”
扶苏也?摇头连连:“臣也?没有。”他这次上朝就是为了正式登个场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比他想象的效果还要好。至于其?他的猛料,还是等日后再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