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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皇后又笑着安慰:“未必不是?件好事?呢。你现在做什么都有?人盯着。去当劝农使推广那什么棉花,还不是?事?半功倍吗?”
“还是?说……你不相信官家吗?”
扶苏顿时摇头连连:“我只是?觉得那群人很烦,不让人安生。”
而且也很让他有?心理阴影——容易回?想起第一世他醉心儒家安世济民的学问?,被秦国上下许多人追着弹劾的日子。那时候,父皇不知是?听了谁的谗言,或许是?原本就对他“为儒生所惑”不爽,厉声斥责了他一顿。
扶苏犹能记得,他跪坐在殿陛之下挨教训,父皇说到激动时挥舞的袖口,和颤抖的胡须。
那一幕隔了三世仍然历历在目。就算官家这辈子旗帜鲜明地支持他,也让扶苏心里头打鼓。就算理智上知道所谓“疏不间亲”的道理。
他咬着下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把他的感受形容出?口,曹皇后又能不能理解得当。但后者似乎一切都了然于心,靠着他耳朵说?:“那你为什么不主动迎难而上呢?”
主动……?
迎难而上?
扶苏一下子睁圆了眼睛,乌溜溜的,说?不出?的可爱:“娘娘,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去给自?己?找弹劾?”
“我就是?这个意思。”曹皇后说?:“反正注定要被人盯上的,岂不是?说?明,我儿?现在想做什么做什么么?无非是?弹劾的奏折一页或两页的区别罢了。”
“娘娘,你是?这个。”
扶苏发?自?真心地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不愧是?……他甚至都有?点词穷了。
“而且,正好考验一番你阿爹,会不会放你一马?好让你以?后能彻底安心、不至于放不开手脚。”曹皇后说?:“至于官家那边儿?,父子哪有?隔夜仇的?若真有?,你娘娘也会帮你求情的。”
扶苏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所以?,我该去做一件,嗯……犯忌讳的事?情。只要这一次官家能帮我兜住了,其他人就无话可说?,我也能无法无天?了?”
曹皇后狡黠地一笑:“这主意,千万莫告诉官家是?你娘娘给你出?的。”
扶苏来来回?回?想了两遍,不得不赞叹这招数实在是?高。就算是?最差的结果,他和仁宗之间信任破产了,也有?血缘之间斩不断的羁绊。再不济,还有?推广棉花的功劳呢。
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要给他的闯祸兜底的官家。
扶苏双手成合一个十字,默默在心中说?了一句对不起:抱歉了呀,官家,谁让我前世的阴影实在是?太深啦。我也只任性这一次,日后再也不作妖,老老实实地帮你的忙。
不,也不对。
谁说?他这次闯祸犯忌讳,就不能是?国家改革的先声呢?或者他只要比还要新政派表现得还要激进,后者也会渐渐被接受良好。
扶苏回?想起自?己?给梅尧臣写的文章——若要根治大宋的积弊,关键在于让士兵识字、知礼。老实说?,那是?篇略显惊世骇俗,以?至于不敢给官家过目的文章。但扶苏又真心觉得,若要和辽夏两国天?生就高大、凶悍的骑兵一决高下,他们大宋能仰仗的,只有?后天?的训练有?素。
再者说?,宋朝什么事?最犯忌讳呢?太祖杯酒释兵权,中央禁军人数八十万,还有?后来,狄青成为枢密使后又被弹劾下来。
无非两个字,就是?“军权”。
扶苏的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
于是?,次日,即使打了打胜仗,也门庭略显冷清,安心闭门度日的狄将?军府上,迎来了一位新的访客。
他穿着状元的衣袍——官家特命有?司亲自?量体裁衣的款式,生怕别人认不出?他是?谁一般,腋下夹着厚厚的一本圣贤书,扣响了狄青门口的铜环。
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汴京。
天?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赵小三元,不办谢师宴、不参加同年文会、也不拜见拉拔他当状元的富相公和欧阳公,第一个拜见的居然是?狄青!
夭寿了,他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了吗?
谁不知道大宋的历代天?子皆可称一句宽仁,却统一忌惮两件事?:第一是?武官势大。第二就是?文武勾结!
朝中对这位天?降神童有?好感的人,无不抚膺扼腕,长长叹息。但那些对他早有?偏见,正愁不知从何下手的人,则像苍蝇嗅到腐肉的气息一般蜂拥而至。
他们简直乐开了花。
还以?为这赵三元是?个聪明人呢。小小年纪,得了好名声还能忍着不跳,窝窝囊囊地藏起来,让他们一点儿?破绽都抓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