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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等等!”谢云流脱口而出。可当李忘生真的停在原地,朝他望来的时候,他却又一时哑然。“……罢了,”他嗫嚅半晌,偏过头烦躁地挥挥手,“你去吧。”待李忘生退出门外,他才幽幽叹了一口气。……只是个纸人而已。他心中喃喃。纸人哪里会手疼?对。心底的声音逐渐添了底气。今日就算来的是他李忘生本人,就凭他对我做出的那些事,数九寒天泡几次刺骨冰水也是活该!他欠我的!——我真不该信那劳什子阴阳师的话,答应要这破侍从。他暗骂道。施的些什么法!真是惹人厌烦!5.可心中想的是厌烦,到了夜里要沐浴的时候,还是要叫那“李忘生”来。“帮我搓背。”他命令道。“是,师兄。”李忘生就乖乖地走到他身后,轻柔搓拭起宽阔的后背。“啧,没吃饭?一点力气都没!”谢云流皱眉不满道,“再用点力。”“是,师兄。”李忘生乖乖应下,手中果然增了几分力气。“……”谢云流一时想不到可挑剔的地方,默了会儿,紧紧闭上了嘴巴。曾经的逃亡生涯,不仅磨砺了他的心智,也为他带来了数不尽的伤疤。李忘生细白的手指无意间覆上粗粝的疤痕,敏感的再生皮rou轻微颤动,似痒似痛,又似有几分紧张。一片寂静中,谢云流沉闷道:“你可觉得丑陋?”李忘生嗓音清雅平缓,轻声答:“忘生不会这么想,忘生只会心疼师兄。”“……”谢云流搁在浴桶边缘的手指捏紧一瞬,才缓缓放松。他忍不住又问:“是真的心疼,还是……”说着,又忽然清醒过来,惨然一笑,低声道:“……我在问些什么,你不过是个纸人罢了。”“师兄,一定很疼吧。”李忘生却轻抚着那盘桓交错的伤疤,缓缓道,“你受苦了。”他犹自抚摸那布满疤痕的后背,却忽地发出一声低呼。只听水声一阵哗啦聒噪,水花四溅弹射,再静下来时,已被谢云流拽着摔进了浴桶中,双手抵在谢云流胸前,鬓发脸颊沾湿。“……你这,”谢云流拧眉捏起他下巴,“阴险小人……”可这纸人竟完全不怕水,自胸脯往下全浸泡在水中,衣物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也不见面上失色,白皙的脸庞滑落几颗水珠,张口时问的却是:“师兄,不擦背了么?”谢云流怒极反笑,一手掐着那把细腰往身前一拉,一手仍紧捏着他下巴,盯着眼前几近半透明的脸,迁怒道:“擦个背都做不好,真是碍眼!”“……”李忘生眨眨眼,水润双唇开开合合,“我这就重新为师兄擦背,还请师兄勿要生气。”“哼,又是这句!”谢云流狠狠将他向后甩去,“只会说这一句废话!”可那纤瘦身体被他推向对面桶壁上一撞,沉闷一声中水花飞溅,也仍不见痛苦神色,只垂着眼睫爬出浴桶,浑身湿淋淋地又去为谢云流擦背。“……李忘生,你沦落到这地步,自是活该。”谢云流冷冷开口,片刻后,才静静阖上双目,终于不再言语。6.沐浴时撒了些火气,之后一直到躺上床榻,谢云流便都未曾为难过那纸人。可天气湿冷,他裹着那层湿衣忙里忙外,一会儿刷了浴桶去倒水,一会儿煮了热茶呈给谢云流,一会儿又去背阴的厨房准备明日材料,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不知又是哪里惹了谢云流不满,将手中的书啪地扔到一边,皱着眉头喊道:“进来。”于是李忘生双手交叠着,安安静静立在了他床尾。谢云流冷眼瞧着他仍湿着的鬓发,两道纯澈的黑色,衬得脸庞更', '')('执 (第3/5页)
比身上的衣物还透白,唯额间那点朱红,任主人如何单薄苍白若纸,都仍自鲜艳夺目着。他不是真正的李忘生,所以他不会因湿衣湿发亦或寒风侵袭而簌簌发抖。可饶是这样,谢云流心间依然生出一丝心疼。他一时想: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一时又想:他合该被我如此对待。谁叫他背弃我?谢云流眉头越蹙越紧。是他为了谋求掌门之位,狠心迫害从小与他相伴长大的师兄。如今我只是对着长着他模样的纸人发脾气,又不是真对他做出了什么。可他充其量只是个纸人,我对他撒气,又有何意义?想通了之后,他面色就不再那么苦大仇深,扬声道:“把衣服头发弄干净再来。”一直垂手静立的李忘生抬起眼来望向他,却道:“师兄,是你想看到我这模样的。”谢云流一怔,许久无话。——他竟忘了,纸人种种,权由他内心所定。定了定神,谢云流心想:好罢,我不想看你这副落汤鸡的样子了,惹人不快。再一抬眼,果真李忘生又变成了翩翩白衣的干净道子,身上衣物清清爽爽,微微歪头朝他温文一笑,干爽鬓发柔顺地垂在颊畔。那双黑白分明的湿润杏眼,真真切切地写满崇敬与依恋。是在记忆中久居多年不曾褪色的,最难忘怀的眼神。谢云流凝视他半晌,忽然觉着心中紧了紧。他不想承认,多少次梦中千回百转,这双眼和这眼神,都使他全然忘记两人之间的仇恨,只剩怦然的心动。“师兄。”正分着神,就听李忘生徐徐道。谢云流并不出声,只继续盯着他看。于是李忘生那细长手指翻动几下,素洁腰带被他解开放在榻边小几上,紧接着,慢吞吞地褪下了绣着银线白鹤纹的外衫。谢云流沉吟道:难道这亦是我所想?就见李忘生将自己剥得仅剩单薄里衣,撑着床榻,倾身朝他而来。“师兄。”他依在谢云流的怀里,小声道。“忘生陪你入眠。”7.闻惯了华山纯净清冽的冰雪味道,东瀛湿冷腥风总令谢云流皱眉。他不喜欢这里的语言,不喜欢这里的作态,不喜欢处处透着孤寂的庭院,不喜欢自己被迫迎来的一切。但他拥着师弟入眠,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喜欢上了那阴阳师为他施的术法。他是个纸人,他不会怕冷。他心中想着。可诚实的手掌并不听从脑中的指挥,握了那细白的手指轻轻摩挲,尽管黑夜里并不能看清那手指是否还是冻红的模样。尽管心里十分清楚,只要自己不想看,那手指自然仍如葱段一般纤白,一如李忘生曾经的样子。他忽地心下暗嘲:谢云流啊谢云流,你当真是没出息。明明恨他,却心心念念着他。明明想着狠心报复,却紧紧搂着那身躯,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黑暗中,李忘生轻声开口:“师兄,以后忘生每晚都这样陪你入眠,可好?”谢云流喉间涌上一阵酸涩,借着月色,看向怀中静静凝望他的那双眼。“师兄。”李忘生又幽幽开口。他的表情始终是毫无波动的平静,与谢云流怔然的神色不同,几乎可称为心如止水。因而他接下来的动作,凭空生出几分诡异。——他微微仰头,啄吻了一下谢云流的侧脸。“睡吧,师兄。”他合上眼帘。 >“明天醒来,忘生也还在你身边。”8.两旬的时间,比之谢云流与师弟真正相处的时间,如九牛一毛。可那些彼此依靠的年月里,懵懂青涩的心思被深深掩藏,举手投足皆是兄友弟恭,反倒比不过这短短两旬的进展。又或说,人的心严严实实藏在胸腔内,即便再近的距离,也无法看清彼此最真实的心意。纸人虽无自我意识,一切全凭谢云流心意转换,却因着最诚实的渴求,全心全意地满足谢云流所思所想,抵足而眠、青涩亲吻、十指相扣……种种种种,都令他寂冷的心感到些许暖意。这夜参加了一场藤原家的晚宴,席间热络欢快,连李重茂身侧都倚靠着两位娇俏美人。东瀛宫廷yin乱不堪,已是众人皆知的事。他们对于情事一说,甚至远超大唐风气,席上几位大人兴致上来,竟是当场就将手探入身侧美人衣襟内,揉弄亵玩两团柔软。谢云流听着他们不知羞耻的yin声浪语,本就喝了酒脑中昏沉,现下更是不堪忍受,正欲转身去同李重茂说一声要先走,却见李重茂也似醉了酒的情态,托着美人的腰将人衣袍扯下一边,露出一半肩头和小片雪白酥乳,覆首上去。见他这副模样,谢云流忽觉有些反胃,忙又坐直了身子缓解酒意,暗想这晚宴上的不会是假酒吧……以他的酒量,区区一壶怎就能如此醺然。正揉着太阳xue,就听身旁衣袍窸窣有人落座,正是“李忘生”。先前他一直与其他侍从一同待在廊后静待主人,此刻大抵是因谢云流有些微醺,无意间又想了些什么,才催他前来身旁。谢云流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怎么。”李忘生却挽起袖子,端端正正地跪坐在他身侧,伸手去取了颗饱满的葡萄来,细细将皮剥了,喂到他嘴边。谢云流默了会儿,还是张嘴含进口中。酒味熏人,葡萄清甜多汁,略略将口中味道压下一些,将将嚼碎一颗下肚,另一颗葡萄又递至嘴边。谢云流一时有些管不住嘴巴,默默低叹道:“是了,方才是想起了从前你喂我葡萄……”如此吃了四五颗,他仍觉得胃中不大爽利,看了眼李重茂情态,决定自行离去。院中树叶簌簌作响,晚风湿凉,屋内床榻却热气腾腾,纠缠不休。谢云流回了居住的庭院,方察觉席间的酒恐怕不止是难喝,还有其他用途。——只因他向来清心寡欲,眼下尘柄却躁动挺立,浑身燥热。9.也是这夜,他不再满足于蜻蜓点水落在颊侧的轻吻,将人压在身下,只犹豫一瞬,就吻住了那红润嘴唇。他毫无章法地胡乱吻着,李忘生也任他咬着下唇轻扯,洁白齿列露出一线,含混道:“师兄,腰抬起来些。”谢云流晃了晃脑袋,生气道:“你命令我?”却难得顺从地支起膝盖,不再死死压着身下的人。随即,腹下那团火热,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了住。“……!”谢云流瞬时双目圆睁,被那手控着上下捋动的间隙里,咬牙道,“你……你做什么……”李忘生歪了歪头,眸中无波无澜:“师兄,是你想要我这么做的。”“……”谢云流急急喘了几下,认命地闭上了眼。“……是我,是我……”他随着李忘生的动作低哼出声,几乎用气音催促,“快点……”闻言,李忘生却停下动作,淡声道:“师兄想要快些,须换个姿势。”谢云流迷蒙地蹙着眉尖:“又要如何……”却仍顺从地被李忘生翻身压在身下,跨坐在他腹上。诚然如他所言,这姿势更方便了他手上', '')('执 (第5/5页)
用力,修长手指圈着粗壮阳物上下撸动,直将谢云流刺激得紧咬薄唇,不时抽气。从未自渎过的rou色硬挺并未坚持很久,不过盏茶功夫,就绷着小腹一股一股xiele身,喷得自己身前衣襟几处脏污,连李忘生素白的手指上,也沾着几缕浊白。此时谢云流才堪堪睁眼,胸腔急促地上下挺动喘息,望向身上依旧冷静的道子。只这一霎,他突然不满道:“凭什么?你凭什么敢如此亵渎他?”李忘生缓缓抬眸对上他朦胧失焦的双眼,一双黑瞳无悲无喜,似有所感地抬起手来,将那沾了浊精的手指一一含入口中舔舐干净。嫣红软舌缓缓舔弄缠卷,显得那乳白的东西更加鲜明。“……你……”谢云流急急吸了几口气,眼尾晕着一线潮红,“……我……”他支支吾吾半晌,难以接受地斥道:“他才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末了又想起其中关窍,自我安慰地喃喃低语:“……是我卑劣……但、但他活该被我如此意yin……是他……是他欠我的……”说着,再也抬不起疲软的眼帘,陷入昏睡中。10.转眼,一月时光已逝。这日谢云流清晨转醒,就觉怀中空空。他撑起身子低头一看,被中静悄悄地躺着那恢复原形的纸人。巴掌大小,任谁来看,也寻不出一丝李忘生的痕迹。他倚在榻边,拾起那小巧的纸人,静静端详。片刻,沉沉呼出一口气,似释怀,亦似遗憾。可出神片刻,又敛了神色。“那又如何?”他想起那阴阳师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冷冷道。“——若要我不恨他,那是不可能的。”他揉搓着手中薄薄纸人。却见那纸人在他揉搓之下,忽地从夹层中掉出什么东西,落在被褥上。谢云流伸手去将那一根丝线捏起细看,只觉十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这东西是从何而来。正顾自沉思着,就见手中纸人忽地无风自燃,那火苗呈青色,并不伤及周遭事物,谢云流手指捏着它,也毫无感觉。待那纸人烧完消失,谢云流才恍然想起手中那丝线的由来。——那日,那位阴阳师曾笑言:“我这术法,须寻一件云流桑执念最深的东西,抽取其上气息,才能施展。”谢云流负手而立,淡淡道:“这庭院里的东西,你皆可随意。”那阴阳师双手结印,目光梭巡一遍房屋,径直走向了谢云流。谢云流深邃双眸盯着他,冷然道:“你倒真有几分实力。”那阴阳师洒然一笑,手探向他腰侧悬挂的玉佩,轻轻屈指一动,两指间便夹了玉佩下方悬穗的一根丝线。玉佩润亮,穗子却旧。阴阳师微笑道:“它看起来已有些褪色了,云流桑是位十分念旧的人呢。”谢云流沉默一会儿,才开口道:“是,这玉佩乃是当年我离开大唐时所佩戴,一直到如今。”他没说的是,这玉佩乃是吕洞宾当年带回纯阳送予他的,当时他双手占着,只好兴高采烈地喊李忘生为他佩在腰间。而后者,不出片刻,就被眼前这位阴阳师施法挺拔地立在了他眼前。东渡多年,与故人有关的物件,仅此一件。执念,也当真称得上最深。他怔忪片刻,随手将那丝线一丢,掀被起身,毫不留恋地执刀离去。纤细的丝线晃晃悠悠地自空中飘落,最终落到地面。——那又如何?他心中轻嗤一声。——爱与恨,从来就不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