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1/3页)
谕居民,无问老幼男女,愿从者,即于今日皆跟我往樊城暂避,不可自误。”刘备说,便起身欲出,诸葛亮送他至门口,这才看见赵云,“子龙?”“主公。”赵云回应一声。“子龙在此正好。”刘备上前一步,拉住赵云的手,“我差孙乾往河边调拨船只,救济百姓,子龙且与糜竺护送各官家眷到樊城。”赵云只应下,刘备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留下二人相视。“给子龙找了个差事。”诸葛亮率先开口,玩笑语气,却见赵云面色不虞,只当赵云不愿,正想如何挽回。“火攻折……”赵云凝视他,声音严肃低沉,不如往日温润,话只说一半,又止住,“算了。我领公务,改日再见军师。”话一说完,便拂袖离去。撤离之事分工明确,按部就班,回神时已至樊城。“军师之计甚妙,子龙在城中放火,西、南、北三门伏军尽将火箭射入城去,二哥引白河之水,先水淹之,曹军被淹,从博陵渡口逃难,俺在那里埋伏,杀他人仰马翻。”张飞一改此前态度,眉飞色舞的形容诸葛亮计策安排多么精妙。赵云耐心听着,忽想起那日没来由的脾气,只觉得失礼。军师若不出此计,可还有其他谋略可抵曹cao?如此一想,便更觉得没有来由。算起来,自那日从新野撤离,已有三四日未见军师。趁张飞与关羽交谈,赵云默默退出营帐,如今曹cao催动三军,漫山塞野,尽至新野下寨。刘备一行暂停樊城附近,军民依樊城驻扎。赵云来得不是时候,徐庶刚进帐中,他且等待,便至夜深。听帐前将军道来,徐庶原是受命而行,受曹cao委托,前来劝降。事毕徐庶即回,诸葛亮送他出营,诸事繁忙,来不及分得一个眼神。未得见,赵云只得先回营帐,不多时便有传令,速弃樊城,取襄阳暂歇。行至襄阳东门,只见城上遍插旌旗,壕边密布鹿角。刘琮闻刘备至,惧而不出。蔡瑁、张允径来敌楼上,叱军士乱箭射下。此番不得入,遂至附近林中修整一夜。夜深时赵云营帐外传来声响,他正收整银铠,闻声而出。玉狮子“投了敌”,扯着脖子去吃诸葛亮手中杂草。“从路边揪的。”诸葛亮也不看赵云,温声说着,伸手去抚摸玉狮子的脖子。“同我走走。”诸葛亮转过身来,话中并无给赵云选择之意。赵云也并无拒绝的意思,暂且陪军师走上一走。两人穿过百姓营地,遍地褴褛,哭声遍野,再行进了林间小路。路宽不足,勉强够两人并肩,赵云偶尔还要踩到野草。相行走了许久,并无交谈,他们远离了营地,听不见哭声哀嚎,只有虫鸣鸟叫入耳。没来由的,赵云觉得诸葛亮说不出的低落。“再往前便远了。”赵云提醒道。他们已出营地数里,勉强能透过繁叶窥见营地微弱的火光。诸葛亮不言语,又往前行一里左右,赵云正欲伸手止住他时方才出声:“荆州之时与将军说,南阳后院藏酒尽归将军所有。”赵云一愣,心下了然。曹cao已占新野,樊城,襄阳又将投降,南阳必不可免。他想出声安慰,又听诸葛亮缓缓说,“曹cao屠徐州后,我与叔父暂行荆州,叔父去世后,居于南阳,今已有十数载。”“门前垂柳为我所植,离开时已垂地一尺有余,远中青苔从门前到阶上……”赵云噤声倾听', '')('6 (第3/3页)
。诸葛亮声音平淡,言语迟缓,掩盖了林中虫鸣,赵云满耳皆是他声。“军师可是思乡?”待他说完,赵云方问。诸葛亮不出声,复行几步,算是勉强承认,也只是反问赵云,“子龙将军不思乡?”“自古思乡常有。不过我少年离家,多经战乱,辗转颇多,居无定所,若说思乡听来也假。”“我已与流民无异。”诸葛亮说。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如果不注意,便要随夜风散去。“军师认为何意为乡?”过了片刻,赵云才问。“子龙将军何意?”诸葛亮猛然站住,一回神,险些与赵云相撞。“我幼年时在常山长大,离开时不过六七,对常山的印象也不过少数几位朋友,早已在乱世失散,各奔东西,再多也不过记不清的土坡小河。”赵云看着诸葛亮眼睛说道。那双眼睛聪慧,澄澈,第一眼见时,虽是白日,赵云却想起星河灿烂。“嗯?”诸葛亮疑惑道,却也未插话,只等赵云说完。“四处漂泊,不见归处,我之所见,人们所思不过各种过往,人,物,山水,过往,生活,所求不过心安神静之境。”赵云说。“听着似有道理。”“新野百姓跟随使君离乡,军师觉得为何?”“曹cao性凶,所到之处杀人放火,百姓自然寻安而往。”“军师认为,若是使君寻的立足之地安置百姓,安定后可有人还愿回乡?”诸葛亮并不答话,只听赵云说,“所求不过一安定之地。”诸葛亮思索片刻,才说,“诡辩。”但周身已不似前时低沉,“此行之路,迷雾重重,不见光亮,如何寻得他乡。”“回去吧。”赵云忽然说,他拉住诸葛亮手肘,力道大有不由分说之意,“再行恐有曹军搜寻。”如此按来路回程,一路无话,接近营地时赵云又提起,“军师前子龙的酒怕是难成了,不如换个东西抵债?”诸葛亮望向赵云,不怒不喜,“子龙将军想要什么?”“军师于新野时发明之物可成了?可能给我一看?”“且看看。”两人便去诸葛亮帐篷取灯。诸葛亮护的好,那纸糊的灯在过江时竟未受损。赵云拿了火折子,在设计好的位置点燃,诸葛亮只提着两角,略一犹豫,倒也放了手。纸灯摇摇晃晃,竟飞过了诸葛亮头顶。“成了。”“不行,曹军在附近。”那纸灯刚飞过头顶,诸葛亮便伸手去抓,那灯歪歪扭扭升空,赵云眼尖,眼看诸葛亮要拍到纸灯点火处,率先一步打落纸灯。“嘶……”手着了明火,难免烫伤。诸葛亮先握上赵云手腕,不让他抽回。军师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似是恼怒,又似烦怨。“无妨。”赵云想抽回手来,“行军时总受伤,军师不必在意。”诸葛亮沉默不言,捡起烧了一半尚还发着微光的纸灯,又强硬的拉住赵云手腕。他力气不大,但是赵云并不敢挣脱他,只得跟着军师穿过营地,尽管他并不知道目的地。“笑什么?”诸葛亮听到身后低笑声,便减缓速度,询问道。他话里带着隐忍的怒气,似乎马上就要发作。“前路阴暗,但有孔明灯指路,必能寻到一心安落脚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