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本尊的弟子,无父母,无亲眷,无兄弟姐妹。本尊不偏袒他,这世上还有谁偏袒他?”/谢辞尘
没有人发现他还被留在里面。可。师尊……去找他了……眼神震颤,犹豫。他略微向前靠近了小小的半步。那样微小的挪动,连在旁边看守他的弟子都未曾察觉到他动了。可他心底的振荡,却远比表现出来的要大太多太多。轰鸣阵阵。像滚过的惊雷。他震惊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听着她不疾不徐的将那日在秘境里的事一一告知他们。众人表情惊变,有对她实力强到竟能自由出入秘境的惊讶和敬佩,有对谢辞尘的羡慕,有不甘,有愤恨,有愧疚。可少年全然不知。又或者,敏锐如他,察觉到了,只是不在意。不想在意。他的眼神紧紧落在她的身上。这两天在水牢内,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是秘境里的那段记忆。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为会起这样的幻觉而恨自己,又恼又怒的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期待一切是真的,又期待一切只是幻觉而已。这一瞬,心里巨大的惊颤。不是幻觉。不是!他仿佛被定格在了原地,看着她几句话将众人怼得哑口无言,手掌牵起的细线勒在每个人的手腕上。包括言澈的。她要做什么!谢辞尘心底涌出更大的不安。白栀回头时,便对上了少年的眼神。深邃,晦涩,不舍,略显慌乱。似乎……在害怕?但这些都闪过的很快,快到白栀只以为自己看错了。以书中对谢辞尘的描述来说,他现在虽然只是个少年,还没有到中期后期那么强大,但怎么都不至于因为这些事害怕。但她还是用亲传弟子心音道:“你的手筋,本尊会替你接回来,不必担忧。”“是。”少年应着。不安着。像在畏惧被抛弃的幼兽。言澈动了动手腕,看着属于她的带着攻击性的气息绕在他的手臂上,“小师妹,这是要替你的小徒弟出气?”其余几个藏剑峰的弟子一脸不服气。“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替他出气?”言澈又道,“不讲道理啊,小师妹。”白栀冷冷地:“一个误会,伤他成这样,是六师兄的道理?”她手指在空中收紧,所有气息骤然发力。顺着众人筋脉而走!痛!不少弟子都痛到面目狰狞,紧咬着牙关。言澈“嘶”了一声,“真下手啊,小师妹。”她没心情跟言澈在这儿打太极。吊儿郎当的,跟他说什么都像打在棉花上似的。气撒不出来,也说不到重点上。“小师妹,这样偏心你这小徒弟,喜欢他?”这话一出,谢辞尘也身体一怔,紧张的看向白栀。白栀倍感无语。她在这儿想快点解决了回去,言澈在这儿跟她搞恋爱脑那一套。玩尬的是吧?“怎么不答,不喜欢?”言澈笑起来,手指在铜镜上收紧,可没看起来的那么气定神闲。神经病。白栀语气不善的:“我是他师尊。”“小师妹一直是他师尊。”“所以?”“从前,可从不管这些琐碎事”“人是会变的。”“变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大?”“是啊,如此之快,如此之大。大到我记忆中的六师兄未查证核实,就肆意用法器伤人!”白栀话落,气息直勾铜镜而去!铜镜猛地一震,将白栀的气息打开。但白栀抬手化鞭,直接将铜镜卷在里面,大有要将铜镜弄碎的架势!言澈试图将铜镜取回,但白栀的气息打在他的身上。他堪堪格挡住,便见铜镜被拉到了白栀面前,挣扎着不断发出明灭的光芒。白栀凝气化剑,点在铜镜上,铛铛作响。眼看着就要劈下去!“住手!”言澈立刻道,“偷窃一事是误会,但旁的,可是我亲眼所见!”“旁的?”白栀抬眉,手上的力道收回,但气息却将铜镜裹得更紧。这疯子!真要毁他的法器。难道她忘了这是……罢了。看她现在的样子,只怕还什么都不知道!言澈连忙道:“断他手臂筋脉,从不是因为偷窃!”白栀看着他,视线又凉又慢。“谢辞尘,你没有什么要同你师尊交代的吗?”谢辞尘还未开口,白栀便挡住在他的身前,挡住了言澈的视线。缓声道:“六师兄若要说,便说。不说,便住口。把压力往小孩子身上丢,算什么?”“他已有十七岁,元阳已成,不再是个孩子了,小师妹,你护他护得是否有些太过了。”“所以,六师兄说么?”她的剑再一次在铜镜上点起来,和铜镜发出碰撞的声响。真是激将得言澈太阳xue的青筋直跳。“断他手筋,是因为他伤同门!”白栀却道:“打斗之中,互有损伤,再正常不过。”“你竟完全不分是非黑白的偏袒他吗?”“他是本尊的弟子,无父母,无亲眷,无兄弟姐妹。本尊不偏袒他,这世上还有谁偏袒他?”“你!”“六师兄,说完了?”她的气息彻底将铜镜裹起来,“我舍不得伤六师兄,但这一口气,必须得出。既然是铜镜伤他,那便由铜镜来承受吧。”“白栀!”言澈被气得不轻,“这毕竟是法器,你毁了它,你也会受到反噬。”“不过调理一段时间,又如何?”“你……”“饮霜剑不在,我只能伤它,灭不了它,六师兄铸造这么厉害,能自己慢慢修好。”“这件事分明是谢师叔的错,白栀仙尊执意偏袒,只会让众弟子寒心!”有弟子见白栀要毁铜镜,连忙道。铜镜虽然不是言澈仙尊唯一的法器,但是仙尊一直带在身边的。哪怕他之后炼造出了更强的高阶法器,也始终没有将铜镜替代。言澈仙尊将铜镜看得极重。白栀仙尊竟要强毁!“他的错?”白栀冷笑。却在这时,身后的谢辞尘道:“是弟子的错。”她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又被背刺了的感觉。白栀收回剑,看向谢辞尘:“你何错之有?”“弟子……伤人。”“本尊说了,打斗之中有……”言澈冷道:“断对方手筋脚筋,刺破对方脚心,也只是你口中的‘互有损伤,再正常不过’吗?”白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