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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是内定的储君,又是先凤君所出,身份贵重,不好交给侍君们抚养,便独自住在上阳宫中,由女皇抽空亲自教养。“阿兄!”宫里难得有个阿瑶认识的人,她才在瀛海宫安顿下来便跑到了上阳宫寻兄长。恒阳王在宫里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天家典范,此刻见了meimei也没有忘记该做的面子,便扶了阿瑶扑过来的身子,笑道,“你可算愿意诚恳叫我一声阿兄了。”他捏了捏meimei的脸,“我们去刘少君宫里看看阿琦,她病着没好,所以才没去接你的。”“阿琦,是三妹的名字吗?”“是啊,”皇长子笑,叫人拿来笔墨,一笔一画地给meimei写兄妹三个的名字,“景家到我们这一代,要从水从玉,我的名字是’渡顼’,意思是戴冠之人;你的名字是’漱瑶’,是父后亲自取的,他希望你可以做个知足常乐之人;三妹的名字叫做’涟琦’,是母皇起的,是美玉相连的意思。”女皇希望双生胎降生能带来更多的子嗣。大皇子微微眯起眼睛,母亲已年过四十,按太医们的说法,怕是很难再有子嗣了,将来立储无非就是他们兄妹三个里头择。阿琦体弱多病早被排除在外,如今又将阿瑶封了公主丢给谢贵君……看来女皇属意的还是他。“只有我的名字是父后起的呢……”阿瑶小声问道,“母皇不喜欢我吗。”大皇子怔了一下,笑道,“只是父后更喜欢你罢了。”哥哥摸了摸meimei光滑的丫髻,“阿瑶,在宫里不要问这样的问题,母皇自然是喜欢每一个孩子的。”他站起身,尚且幼小的男孩牵起更幼小的meimei,“我们去看阿琦,她身子不好,一直是刘父君照顾着的。”遇见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实在是很奇妙的体验。大皇子从容受了刘少君行礼,便拉着meimei去看这个三妹。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人儿看着彼此都有些惊奇,血脉里的联系一下便被唤醒了似的,看着对方格外地亲切。三公主正要起身去迎这个jiejie,只是身上还没好全,动作急了便有些头晕目眩,一下子栽倒下来,看得阿瑶慌了神,赶忙去扶了meimei,“阿兄同我说你病着,还是躺在床上吧。”一时间两个小女孩四目相对,同样的长眉杏眼,水灵灵的相互打量。因着在病中,三公主的头发绾得松,只用丝缎发带束起来,身上也是家常的浅碧色衫子,连裙子也是水雾色的,看去清新秀丽,婉约文静;二公主则被谢贵君打扮得娇俏,红裙翠翘金丝镯,很有些天家的盛气。少君刘端给三个皇嗣上了果子点心并糖水,笑道,“难得三位殿下都来,不知道二殿下喜欢什么吃食?我叫人做了来。”他相貌不算出众,性子温吞,不如谢长风得宠,却也能独善其身,既不参与继后位置争夺,也能有女皇细水长流的宠爱,还能拉了三公主在宫里抚养,很是个妙人。“谢谢刘父君,这些就很好了。”阿瑶并不见多少局促,反而大大方方行了礼,婉拒了刘端的好意。他轻轻笑了笑,“三位殿下有事便叫宫人,我就不打扰三位殿下了。”他很懂得分寸,也不多染指皇嗣,只尽自己看顾的职责而已。大皇子习惯性地露出那种宫中行走时的高深笑容来,“恭送刘父君。”两个公主等着刘端一走已经抱在了一起,好奇地试探对方,哪怕什么话也不说都相视笑了起来。看得哥哥心下不舒服:“怎么阿琦就这么亲,对我连声阿兄都不肯叫。”三公主就宽慰起兄长来,“阿姐和我长相一样,我也看着阿姐亲,阿兄定是捉弄阿姐了。”她声音细弱,低低的,却是清脆悦耳。“阿兄拿着我的鞋子不还给我呢!”阿瑶对着阿琦格外亲切,便不说几句话就已经像是非常亲密了,“还不许我和尤里乌斯聊天!”“阿兄啊……”阿琦吃吃地笑起来,“阿兄一直都喜欢捉弄小宫娥宫侍,早先便被母皇罚过,还为此将阿兄身边的宫人都换做了四十岁以上的呢……”“你们两个聚在一起就讲我坏话啊,”大皇子笑得满面春风,两个meimei看着丝毫不觉什么美貌可亲,心中只有警铃大作,“可怜我两个双生meimei都不喜欢我,我可实在太伤心啦……”他仗着美貌假哭起来。两个meimei根本不上钩:“阿兄……换一招吧……”说话的是三公主,“这个只能对侍女们用的……”“你们两个是我的meimei,我也不能用什么手段害你们啊……”大皇子毫无办法,“我好不容易才有的两个', '')('别拱我家白菜 (第3/4页)
meimei啊……”他小大人似的一手摸一个meimei的脑袋,“什么时候你们才能搬到上阳宫和我一起住啊……”这倒并不算久。谢贵君抚养了二公主当作亲生女一般,事事亲力亲为,教导公主礼节进退、察言观色、琴棋书画,凡是他会的都一一指导二公主去学。只是阿瑶刚搬进瀛海宫不多久,莲青便因房中藏厌胜之物被女皇赐死。公主身边新换了银朱作为贴身侍女,掌事姑姑一职空缺,由谢贵君身边的随云帮忙照管。竹白是暗卫出身,一贯沉默寡言,莲青死后便更寡言少语了。二公主哭了一回,被长兄劝住了,反变得更勤学起来,对着谢贵君也亲密许多。第二年上,女皇指了剑南高家的嫡长女高南星、襄王世子景泓碧同梁国公世子赵殷为明阳公主伴读,师从弘文馆大学士刘玄礼及梁国公赵准,另以中书舍人魏明信、翰林院编修江暄为侍讲官,教授文法经筵、兵书武艺,还另聘了翰林院几位待诏教授君子六艺。谢贵君听了伴读和夫子的安排,也大概知道自己留不住这个养女了,却还是好生给阿瑶整理了衣物用度,甚至还拿了几匹料子,叫人送了去尚服局给二公主裁制几身春衫。只是不知女皇何时会宣旨,将她挪去上阳宫与兄长同住了。看着宫人往来,他一时很有些伤感,“一下想着要离了还真舍不得。本想着养成亲的,日后好奉养本宫,在陛下那里也能挣几分好,便当作亲生子养,只可惜没什么缘分。”“公子可别这么说,您对二殿下好,二殿下也会记着的,若是未来有那么一日,应当也会奉养您一二。”“就怕她听了那些旧事,日后恨上本宫。”谢贵君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本宫有一日也会喜欢上张桐光的女儿……若我也能有个孩子就好了啊,也不拘他是男是女,教他诗书礼义,琴棋书画……日后配个佳偶……”只是女皇的年纪已很难再有喜了,“或者刘端那样也好,三殿下虽身体弱了些,可也能一直养在他身边。”指过伴读之后,尤里乌斯来上阳宫寻了大皇子一回,开口便问:“为什么瑶的伴读夫子都比你多?”所幸上阳宫被大皇子筛得铁桶一般,也不怕说到女皇跟前去,他就笑,拿手指蘸茶水写了个“王”字,道,“白帽子大约要送给阿瑶去了。”尤里乌斯还记着他说过的话,一时不敢信,“我是不是不能和瑶经常在一起了……?”这一两年他几乎没过几天就要到上阳宫寻大皇子,自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遇见来看兄长的二公主,给她带些关外的小玩意儿逗小姑娘开心。“是啊,早说了我家的白菜你不要拱,”恒阳王打趣好友起来,“李六就很明白的,谁像你似的天天来我这里守株待兔。”“可是她……她很好啊,”尤里乌斯扯了扯自己的卷发,“我就是很想看见她嘛……”好友献宝似的打开身上的小包,“最近哥哥的商队回来了一趟,我专程带了好些高卢和色雷斯的小玩意儿呢……”琳琅满目,大多是些异域风情的小玩具,京城里极少得见的,便有也是高门贵胄之间炫耀的流行。这下全被他meimei收入囊中了。尤里乌斯每次带都是双份,两个meimei一模一样,只不过给阿瑶的时候总要啰哩啰嗦说上一大通话罢了。“我这两年被母皇斥责流连闲情,荒废正业,自然她要考虑阿瑶的。”大皇子笑眯眯地,“实在不行……你可以做外室嘛。”他眨眨眼睛,“我meimei不愁没人婚配。”“大楚的公主,比玫瑰花更娇艳,比夜莺更可爱,即使是夏夜的繁星也无法与她相比拟,又有谁不喜欢呢。”卷发男孩无奈得很,“可是……戴上这个帽子,是不是……就变成陛下那样……”他一直有点怕大楚的女皇。“是啊。”恒阳王笑,“肯定会的,”皇子的声音低下来,“所以我才不想做什么储君啊……就只有想法子让母皇考虑阿瑶了。”“你害我……”好友的脑袋垂到桌案上,“我还想以后可以带瑶去看看大月氏和安息呢……”他滞留在大楚做恒阳王的伴读已有三年余,也很知晓了大楚的婚配规矩,他心仪的小公主是可以有正君一人侧君二人郎侍无数的,只是正君侧君都需女皇赐婚。恒阳王早知道女皇不会给他赐婚,便建议他做外室。外室虽无名分,却比郎侍更自由,还可以寻旁的女子。“还早呢,你可别说是我透给你的。”皇子笑,扯了好友起来,“我们去沁芳楼吃一顿?别难过啦,说不定过几天阿瑶就要搬来上阳宫住了', '')('别拱我家白菜 (第4/4页)
。”好友的脸一下子亮起来,深邃凹陷的琥珀色瞳孔都变得轻盈了许多,“真的?”“大概。”恒阳王还是那副样子,笑得“和蔼可亲”,“还没下旨呢。”不过这倒没什么,因为恰好二公主来寻她阿兄,见了尤里乌斯便跑过去,“你来啦!”她长在宫里,身边多的是俊秀男子,也并不如何重视男女大防,只是见着喜欢的同伴便跑过去了。“嗯……嗯,我哥哥的商队回来了,我给你带些小玩意儿,也给三殿下带了一份。”尤里乌斯见了公主反倒没了伶牙俐齿,有些磕磕巴巴的,只忙着将东西从口袋里一件件掏出来给小姑娘看,不一会儿两个小人就坐到一起去有说有笑的了。“阿瑶,你不是来寻我的吗……”皇子看着好友和meimei黏糊糊的不禁气闷,平日里的气度也损了不少。“哦哦,是啊,明日起就要和阿兄一道去弘文馆念书了,阿兄,这几位夫子怎么样啊……”“你呀……教你的自然是好的了,母皇亲自指的,哪有不好的。”兄长笑,拉了meimei离开好友三寸远,“你和谢贵君开蒙近两年了,夫子们都会跟着你的进度准备的。”“谢父君前几日开始教我念四书了,只是我还不是特别明白。”两个年长些的男孩都瞪大了眼睛,“怎么就开始念四书了?!”“谢父君说我学得快,从前莲青姑姑也教我开蒙过,《幼学琼林》《增广贤文》都是读过的。”这也太快了。大皇子不禁汗颜,比他开蒙时快得多了。他开蒙还是父后教的,父后那时病得厉害,每日只能撑着病体教他一点点,还没读完《千字文》便薨了,是以他后来开蒙是母皇召了集贤院的李老学士教习,偶尔母皇也会亲自教导一二,他便是零零散散地学,比不得谢贵君成日里带着阿瑶念书奏琴,吹笛读诗,连宠都不争了。父后成婚前是京都负有盛名的俊秀才子,谢贵君也曾是名动江宁的谢大公子,阿瑶启蒙快也并不奇怪。“谢贵君待你好。”大皇子温和地摸了摸meimei头上的发辫,公主头上用串了绿松石玛瑙青金石等彩色宝石珠子的牛皮发绳绑了,看上去俏皮活泼,“是将你当作亲生子了。”就是不让meimei坐去好友身边。他的meimei吃穿用度都是头一份的,除了公主的分例还能见着不少好东西,平日里在宫中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宫人敢给她脸色,想来谢贵君贴了好些进去。他和父后争了这么久,现下又眼看与后位无缘了,竟然也肯这般待阿瑶好?“是的呀,”小公主认真点头,“谢父君对阿瑶很好,他教阿瑶念书弹琴,还总是给阿瑶做新衣服,我的新衣服都穿不完啦……就是,弹琴好累哦……”她伸出十根手指头,小姑娘的手指还没完全张开,仍然是rourou粉粉的,指尖有些磨破的痕迹。尤里乌斯赶紧凑上去给她的手吹气,“疼不疼啊,当公主都这么累嘛……”没想到被大皇子推了出去,“你走远些,今儿别回来了。”“什么嘛,瑶的手看起来就很疼啊,我吹吹有什么。”“那兄长替我吹吹?”阿瑶举起手,“别赶了尤里乌斯走。”“我……你……”大皇子对两个meimei向来没辙,若是三妹也罢了,三妹乖巧温驯,偏生这个二妹古灵精怪,总能堵上他的嘴,“你别总和他在一起……!”皇长子叹了口气,拿了个小罐出来,挑了点脂膏给meimei抹上,“吹气有什么好,用些膏子手指才好得快。弹琴总是要磨手的,等慢慢习惯了就好啦。”“阿琦前几日还同我说她生病不舒服的时候阿兄弹琴给她听的,阿瑶也想听。”“他弹琴可好听了,”尤里乌斯赶紧捧上好友,“几个待诏都夸他乐律好。”“你三天别见他,我给你弹琴,你想听什么都可以。”皇子这句话气得好友恨不得抓他起来打一拳,也没买上meimei的账。“唔,可是尤里乌斯有好多小玩意儿,好像比听琴有意思。谢父君弹琴也很好听,母皇夸他呢。”恒阳王闻言只觉得心口绞痛,自家meimei快被人拐跑了,气得只想和好友打一架把他丢出宫去,“你就这么喜欢他?”“和尤里乌斯一块儿玩很好呀,我喜欢他。”阿瑶点点头,想起来似的,“去学堂了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你啦?”“嗯!每天都能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