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珝微凉的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段述成从前打架总输朕酒钱,这回要好好喝回来。” “瞧你这点出息。”燕珝笑着摇摇头。 云烟轻哼一声,不同他计较,赶紧带着茯苓更衣,同燕珝一道出宫。 “对了?,”云烟坐在出宫的轿辇之上时才想起来,“陛下?,太医说你最近受了?凉,今日便?少喝些酒罢?” 燕珝坐在她身?旁,面露无奈。 “云贵妃,你知?晓现在你的模样像什?么吗?” “什?么?”云烟好奇。 “户部尚书家里的夫人是京中出了?名的河东狮,”燕珝闷声笑,“户部尚书年轻的时候是个酒鬼,就爱饮酒,每每夫人同他温和地说不要喝酒之后,还是酒气冲天地回家。” “时间长了?,尚书夫人就生气了?,自那之后,只要他一喝酒,便?要闹得半个京城都知?晓,那双手揪着尚书的胡子……” 燕珝比划着,眸中带着点点光彩,像是个邻家看了?笑话偷乐的小郎君,“当年朕同彻知?几人在街上瞧见过尚书被拽着胡子耳朵的模样,至今印象深刻。” “然?后呢?”云烟也来了?兴趣。 “他那夫人瞧见了?朕,便?收敛了?些,像换了?个人一般,柔声道:‘夫君,今晚可别饮酒了?。’” 云烟想象着那个场面,噗嗤一笑。 她笑完,控诉道:“还说呢,最初那夫人不也是娇滴滴的娘子么,还不是被你们男人逼成了?河东狮?怎么还能拿着人家的笑话讲呀。” “这不是只同你讲了?么。”燕珝喊冤。 “还有,什?么叫‘我们男人’?”燕珝赶紧撇清关系,“同朕无关,朕今日,只喝一点点。” “真的?”云烟狐疑地看着他,越是这样保证,越容易喝多。 “真的,天地可鉴。” 燕珝发誓。 二人之间的气氛逐渐融洽,车驾的声音之中,云烟似乎听到了?燕珝的声音。 轻得像飘来的烟。 他似乎说的是说:“你终于关心我了?。” 云烟“嗯?”了?一声,“什?么?” “没?什?么,”燕珝道:“出了?宫外头嘈杂,听到什?么了??” 云烟摇摇头,应当是听错了?。 燕珝瞧着她面上带着点浅笑的模样。 当年除夕他喝了?酒回府,她一句都没?有多问。 可终究还是,让他等到了?如?今。 就如?同户部尚书同他那妻子这样多年,打打闹闹过来,也从未听说过要休妻纳妾之事。京中人笑话他,燕珝却只羡慕他。 旁人哪里懂得,被心爱之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燕珝心里微微泛起得意—— 他可不会像户部尚书那般,不听夫人的话,让她生气。 他要做他家贵妃,最听话的伙伴,和永远的爱人。 第80章 奸商 城门前排着长队,时间已经不早了,等待着在关城门前入城的百姓们多少都有了些急躁。 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常人都道“春雨贵如油”,但在赶路的人眼中,这?雨却叫人烦躁得很,下个没完。 雨滴敲打着车轸,马车随着雨水滴落的声音轻轻颤动。老马在前呼哧呼哧打着鼻息,随着进城的人群缓慢向前移动着。 “董姑姑,”车内面?色苍白,躺着的女子有气无力地出声,“咱们何时才能进城?” “王娘子莫急,天黑之前,应当能进城。” “那何时能入宫……” 她急急出声,微微抬起瘦的只剩骨骼的手,原本柔嫩细腻的藕臂如今就如皮包骨头一般,没了往日生机。 “王娘子。” 被称作董姑姑的女官微微垂首,姿态恭敬,可言语却不留情面?。 “您如今是?待罪之身,是?您自称病痛求得陛下怜惜才勉强回?京,至于入宫,无陛下旨意,不得进出。” 她将车帘掀开,冷声问了车外之人。 “还?要多久?” “回?姑姑,估摸着还?要一柱香。” “便不能先进去么?”王若樱可以从掀开的车帘处看到外面?等待着的百姓,马车华贵,谁看不出这?里面?坐得是?贵人,怎的都无人让路? 董姑姑将车帘放下,截断了她看往外面?的视线。 “王娘子,您如今是?待罪之身。” 她只是?重复。 王若樱的唇角实在是?绷不住了,不受控制地往下。 董姑姑道:“陛下以民?为?本,不管您是?陛下的表妹,还?是?亲妹,都得按照规矩来,先来后到,咱们应该等着。” 王若樱的指尖缩回?在宽大的衣袖之下,笑得牵强,“姑姑说的是?。” 无妨,她总归已经回?来了。 只要回?了京城,就还?有转机。 董姑姑看清了她所想,但这?些事情不是?她这?种做事的人能置喙的,她闭口?不言,看着瘦得有些可怜的王若樱。 她还?记得三年?前,奉命去太原王氏祠堂的时候第一次瞧见?王若樱的模样。 王皇后本就是?京城中高不可攀的一朵娇花,王若樱有着姑姑的好?容貌,下颌却利落得和陛下有些神似,大约血缘就是?这?样奇妙的东西?。 她眉目中还?有着掩盖不住的傲气,因为?避祸在山中的三年?,也半点没有磋磨了她的心力,反而让她心中的仇恨怨怼更?深,以至于从她身上看不见?从前娇娇娘子的模样。 她对陛下,想来也是?又爱,又有怨。她看不得有人在陛下身边,却又因为?父母的惨死?怨恨着陛下。 董姑姑垂眸,她觉得这?样的人多少是?有些疯魔的。她的想法常人不能理解,却清晰可见?。 ——陛下亏欠她家,那陛下就应该属于她。 不讲道理,却能让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为?止疯狂。 但最终还?是?自食恶果。 三年?前在祠堂,眼眸中还?有着不服输的娘子,如今已然暗淡不见?一点光彩。就在她受戒完成,将要被发配嫁人的时候,忽然染了病。 这?病瞧着复杂,王氏那样的家族都没能查出病因在何处,好?在瞧着不会染给别人,好?歹也是?陛下的血亲,便有人来问了陛下。 董姑姑以为?,陛下定然不会管她的生死?的。 谁知还?是?让她回?来了,其中的是?非曲直,董姑姑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她只是?个女官,三年?已到,她是?要回?宫的。 马车摇晃着进了京,京中繁华,即使已近日落也未见?萧条,即使下了细雨也没有沉寂,反而吆喝声更?响,各类器具碰撞杂耍的声响不绝于耳,而那香粉食肆扑鼻的香气钻入车厢,王若樱终于嗅到了久违的,属于家的气息。 她费尽了全力,虚虚掀起车帘,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一惊。 “董姑姑,这?不是?回?府里的路。” “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