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哪里知道。 她是被他?强抢来的,她没有身份,若放在民间,只?怕要被称作外室。 她现在是什么身份?无名无份而已。 不过?须臾,燕珝再度开口。 “云娘子?这?样不明不白地待在朕身边,朕也觉得委屈了?云娘。” 云烟额边的发丝随着他?的吐息轻颤,像是她的全身都?在被他?操控,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的话?语,他?的一切想法。 “……什么意思。” 她口中干涩,只?怕接下来的话?并?非她想要听的。 燕珝冷着双眸,无情无欲的面上不含一丝对她的情意,像是看一个死物。 她如今对他?,好像同桌上的墨砚一般,都?无足轻重。 可说出来的话?又是那般。 “朕方?才让你做出选择,云娘似乎忘了?做。” 男人抬起手,抚上她的脸颊。 冰凉的玉扳指在她的脸侧滑下,拂去了?稍有散落的发丝,将其别?在耳后,又顺着这?方?向,触碰到了?她的耳尖。 洁白小巧的耳垂上泛起了?丝丝的红,玲珑的耳坠轻晃着,同她身子?的震.颤俱都?来源于同一个人。 “选择……”云烟艰难吐出两个字,似是呢喃。 “是,选择,”燕珝垂首看着她,直视着她的眉眼,“云娘迟早都?要做的,不是么。” “是留在朕身边,做朕的皇后,”男人的声音似有蛊惑,却又觉得无比让人心碎,“还是同他?一起去死。” “死”这?个字被他?念得很轻。 却仍旧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半点抵赖不得。 云烟抬着眸,细长的眉毛勾勒出她精致的骨相?,此刻没人欣赏她的绝色,那眉眼低垂着,像只?休憩的蝴蝶。 “原来我?还能有选择。” 似是嘲讽。 云烟嘲讽着自己,竟然还能有选择,在这?样一个人面前。 她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他?。 感谢他?,竟然还能让她同季长川一道去死,而不是一辈子?囚禁在他?身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人身在牢狱,一人看似自由,却不得自由。 她以为她和季长川只?能如此的。 没想到,他?竟然还愿意给她选择。 “同他?一起死,也算是成全了?你们。” 燕珝这?般说道。 就在云烟再一次看向他?,眼眸中的微弱的光凝住之时,他?却又不由自主?地开了?口。 “云娘子?好好想。” 莫要草率做出决定。 莫要做出那……错误的决定。 燕珝在心里乞求她,求她怜惜。 然而话?语仍旧无情。 “两个选择,留在朕身边,做朕的皇后。季长川活,朕还能许他?加官进爵步步高升,以他?的本事和抱负,日?后前途无量。” “朕也知晓你同付菡的计较,这?些朕都?可以许了?你。” 他?放下手,看向她,“朕不会在因前尘旧事针对他?们任何一人,安平侯世子?和付家娘子?的婚事,如期进行,以朕的名义?,无人再敢置喙。” 云烟神色似有松动。 她原本张开的口不知何时闭上,将她原本要做出的选择尽数吞入口中。 “……那另一个选择呢。” 云烟看向他?:“另一个选择,陛下总得让妾知晓吧。” 她面容沉静,说出的话?却如同最尖锐的刀子?,插在眼前之人的心上。 “死,也要死个明白的,陛下说是不是?” 隐约能看见男人额角的青筋,云烟早已无暇他?顾了?,她都?这?般了?,无法在意旁人如何。 她还病着。 云烟咬住自己的舌尖,强打着精神,同他?对视,分毫不让。 最终,还是男人败下阵来。 “另一个选择,你选了?季长川,那便一起死。付家娘子?同安平侯世子?的婚事作废,日?后二人不得往来,也算是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代价,并?不冤。” “至于别?的,朕会不会迁怒……朕也不知晓。” 燕珝摘下扳指,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朕也不知晓会做些什么,但朕知道,你若选了?季长川,他?便活不了?。” 云烟的视线垂落在他?手上。 “陛下现在要听妾的回答么。” 指尖骤然收紧。 男人怒极反笑,带着怨怼。 “不了?,朕不与病中不清醒之人谈论生死这?样的事。” “待你病好,朕再问你的回答,”燕珝恢复了?他?历来的沉静,为她的抉择,他?自己的审判加了?一个缓期,“朕现在不想看见你,回去。” “回哪去,”云烟扶着桌角,站稳身子?,“福宁殿么。” “秦宫上下,你爱去何处便去何处。最好离朕远些,莫要给朕过?了?病气。” 燕珝看着她,“你既然住了?福宁殿,那朕便不会来扰云娘子?烦心,云娘子?且去吧。” 好,这?便是同她许诺了?不会来寻她。 云烟点头,这?般,好啊,可以。正好她也不想看见他?。 她孤苦无依,任他?摆布。 “先皇后故去不久,陛下就急急寻了?替身,如今还说要妾留在陛下身边……做皇后。如今距离先皇后亡故,还不到一年吧。” 像是她最后的反攻,她只?知道他?唯一的弱点。 只?有先皇后,才能让他?失态。 于是她紧紧抓住不放。 话?语凌厉,不留情面。 “陛下的后位就这?样容易许给了?他?人,”她指尖紧抓着桌角,用尽所有的勇气,“那陛下的皇后,只?怕也没什么好当。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还能易主?。” 她松开手,任凭身子?轻晃着站稳,转身便要离去。 云烟自己都?不知道她何处来的勇气,敢这?样对他?说话?。 心里长久积攒的愤懑,还有长时间心中郁郁的累积,似乎都?在方?才寻到了?一个突破口。 她根本不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却同这?世间最不能失敬,最不能无礼的人如此讲话?。 反正她做出选择是死,做不出也是死。恭敬是死,不恭不敬仍旧逃不开一个死字。 将死之人,便没那么多顾及。 她一时热血上脑,便这?样做了?,直到转身离去,二月的冷风刮着她悲怒到发红的脸颊,才稍稍平静了?些许。 平静下来,仍觉得自己即使?鲁莽冲撞,话?也未曾说错。 凭什么他?能对她冷言冷语,她就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真情若是能被替代,那才廉价。 这?样廉价的后位,她才不想要。 她不怕自己的命,总归已经没有更差的了?,但她害怕别?的。 云烟做不到义?无反顾,不顾惜他?人性命。 茯苓紧紧跟在她身后,却不敢出言,她知道现在娘子?的情绪很不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