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普的呼唤(一) (第1/3页)
秘密流传着。尤兰达正弯腰从一丛杂草中挑出几棵长着紫色小花的植物,一声野兽的吼叫在不远处传来,紧接着,铁匠家的小儿子神色惊慌地从她身边跑过,然后,被一根歪倒的树干绊倒了。他怀里抱着的东西也滚到一边——是一只棕熊幼崽,身上的毛发还没完全长齐。熊mama很快追了上来,但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捡起自己的孩子,冲科尔威胁地呲着尖牙。“住手!”尤兰达来不及阻止科尔犯蠢。只见他捡起地上的树枝冲棕熊张牙舞爪,大喊大叫:“那是我的战利品!”果然有些人是命中注定该蠢死的。棕熊忍无可忍地冲科尔挥了一掌,瞬间鲜血就淌了下来。科尔抱着自己的胳膊在地上打滚,杀猪一样的嚎叫都惊动了远处树冠上栖息的鸟群。“住嘴吧。”尤兰达捂着自己耳朵无语道。科尔像是才看到尤兰达一样,连滚带爬往她旁边躲,依旧在发出高分贝:“救我,救救我!”棕熊大概也头一次遇到如此让熊难以沟通的人类,她冲科尔的后背张开血盆大口。一头雪白的巨狼从树丛中跃出,把棕熊撞到了一边。格拉蒂安听到尤兰达的声音以为她遇到了危险,飞奔过来,见到尤兰达安然无恙后亲昵地轻轻把脑袋搭在她的颈窝。棕熊看到强劲的对手,只能怏怏离开了。“格拉蒂安······”尤兰达抚摸着毛茸茸的皮毛,呢喃着。狼的出现让“可怜”的科尔更加惊慌失措,他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叫跑开了。尤兰达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但第二天上午,嘈杂的敲门声打断了她往陶罐里插满鲜花的进程。打开门,屋外围着十几个人,村长也在其中。科尔用那只完好的胳膊指着尤兰达叫道:“她是女巫,我看见她和一头狼亲近!”能与野兽沟通被认为是女巫的标志之一。尤兰达有一瞬间的后悔,真该让铁匠家的小犊子被棕熊咬死。她摆出迷惑的表情,说道:“小科尔从熊口里死里逃生,受到了惊吓,可能······”科尔对上尤兰达的眼神后瑟缩了一下,躲到了他mama的裙摆后面。他的胳膊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你的意思是说我儿子说谎?!科尔这么诚实的孩子怎么——”莫迪是个炮仗一样的妇人,此时她还系着溅满污渍的围裙,指着尤兰达大声斥责着。村长砸着嘴打断了她,问话的同时猥琐的目光依然在尤兰达身上游走。“你当时在森林里干什么?”听到村长的问题,所有人都看向依靠着门框的女人。尤兰达平静地说道:“散步。”“那你们是怎么从熊掌中逃脱的?”众人都不相信瘦弱的女人能赶走一头棕熊。“熊mama只想要回她的孩子而已,科尔偷走了她的幼崽,她并没有想伤人类性命。”事实确实如此。“那我儿子的伤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是他自己挠的?!那么深的伤口!”莫迪的大嗓门又传了过来。尤兰达揉着额头,不耐烦道:“那是教训,科尔应该付出的代价。”不过,如果不是格拉蒂斯及时出现,棕熊或许真想在科尔身上咬个窟窿。“你!——”莫迪扑过来想抓尤兰达的头发,被闪身躲开了,她整个人扒在了门框上。众人的吵闹扰醒了睡懒觉的鲁德,他顶着乱蓬蓬脏兮兮的头发趿拉着木鞋走出来。鲁德用眼角睨着尤兰达,突然咧嘴无声地笑起来。丈夫不怀好意的笑让尤兰达心里一惊,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坏事要发生了。“我来证明我的妻子是女巫。”他把“妻子”这个单词咬地很重,还故意拖长语调,', '')('奥普的呼唤(一) (第3/3页)
声音带有着宿醉惯有的嘶哑。尤兰达的心被揪起,双手在身后攥紧裙摆,手心的汗浸湿了布料。鲁德缓慢地从夹衫里拿出一样东西。看到它的一角,尤兰达大惊失色,她冲上前想要夺过那东西,却被丈夫一把推翻在地。他在哪找到的?尤兰达内心慌乱,绞尽脑汁想要想起更多细节。五斗橱!上次匆忙之中藏到五斗橱里了,难道鲁德翻找了五斗橱吗?明明他从不收拾屋子,更不会打开家里的任何一个柜子。“看我在她那里发现了什么?”鲁德高高举起手里的东西,语气难掩兴奋:“奥普的书!”所有人都知道这本书是奥普的,因为从前她总捧着这本书给村里的孩子们讲故事。此时,封面上“寻找‘自由’的安妮”几个大字格外显眼。刚才张牙舞爪的莫迪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了几步。尤兰达意识到自己的失措,试图镇定下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听起来太虚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然而就像吃了能让人兴奋的植物一样,几个男人高声怪叫起来,尤兰达想要继续辩解,但被围过来的几个男人堵住了嘴。村长像苍蝇一样搓着手,呲着满口的黄牙说道:“带到地下室去,麦克,你去请镇上的神官。”鲁德抱膀看着妻子被拖走,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他早就看自己的妻子不顺眼了,因为她永远不像别的女人那样言听计从。至于明天的午饭,鲁德一点都不担心,再娶一个不就好了,反正自己作为猎人有不少积蓄,有的是人家愿意把年轻女儿嫁过来。尤兰达最后一次回头,只看到了莫迪的脸。在她的脸上,除了惊恐,还有一丝愧疚。愧疚什么?愧疚自己的儿子是个混蛋吗?村长家的地下室就是用来关犯人的牢房。尤兰达被粗鲁地推了下去,摔在了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上。借助墙面上方小窗户透过来的日光,尤兰达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克莱?”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女人,头发干枯凌乱,裸露的脚踝上带着沉重的铁铐。女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双了无生气的眼睛在看清眼前的人后迸发出光亮。时隔多年,年少时的挚友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克莱情绪激动,她大张着嘴,却只放出了“啊啊”的沙哑声音。尤兰达抱住克莱,感受到怀抱里瘦骨嶙峋的身体。两个女人默默流泪,喜悦里掺杂着担忧,担忧里交织着愤怒。从克莱用小木棍在地上写出的断断续续的单词中,村子里最为肮脏的一面浮出水面。愤怒充满了尤兰达的胸腔,但有一样东西比她的胸腔还要炽热——是奥普送她的小石头。这个浑圆的红色石头被尤兰达用细绳捆住当做项链,此时它散发出的热度让人难以忽视。尤兰达把项链解了下来,只见石头中间出现了一条金色的细纹。“咔嚓”,石头裂成了两半,里面的东西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砰、砰”,细小的鼓动声在死寂的地下室里清晰可闻。“心脏”逐渐膨胀,开始烫手起来,尤兰达赶紧把它放到空地上。两个女人屏住呼吸,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胀大到有半人高时,“心脏”外面的薄膜撕裂开来,里面的东西舒展开四肢和翅膀,打了一个带有火星的鼻鸣。尤兰达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克莱以为地狱的使者终于要带自己走了,想到地狱里的酷刑,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恶、恶魔。”如果《圣经》里的故事都是真的,那么眼前的怪物就邪恶的龙。与此同时,坐在高脚椅上假寐的教皇突然睁开眼睛,望向北方的天空,像教徒们宣布到:“撒旦出世了。”没有人注意到他紧握着扶手边缘的双手像痉挛一样颤抖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