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头,反而似中原人一样束发带冠,看上去有古稀之年。 李冰在脑子里飞快过了一下,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连忙快步走到老者身前行礼道,“蜀郡李冰,见过先生。”不论他是否信奉儒家之学,面对当世大儒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老者挣脱自己学生搀扶的手,刻板的对李冰回礼,他的自我介绍也印证了李冰的猜测,“老夫荀氏名况,不才被学生们尊一声荀卿。”然后又向李冰介绍了一下跟着自己的学生们。 顾衍等众人互相见礼后,才引人进入临潼里中。 说实话,当他接到武关发来的信件时他也是震惊的。怎么也没想到,昌文君竟然在被幽禁前还将受战乱影响,在兰陵山里隐居受他庇佑的荀子送了出来。 第92章 荀子和他的学生带着有昌文君印的手信来到武关被秦军守卫拦下,在那里暂住了些时日,同时写了信到咸阳。顾衍收到守卫的报告和荀子的信才知道荀子在兰陵的时候就已经感染了血吸虫病,前年昌文君派巫医到各地宣传‘神药’的时候帮他治好了病,两人也因此有了书信往来。 这此是昌文君估摸着自己可能要受些皮肉之苦,担心楚地又要陷入战火,无人关照荀子,所以在实施计划前就安排人带荀子离开兰陵,长途跋涉到秦国来投奔顾衍。在昌文君心里,顾衍肯定能安顿好这位当世大儒。 顾衍温和的给李冰解释前因后果,然后说,“荀子年事已高,这里风景秀丽气候适宜,所以我就让其在这里修养。只是要多加打扰郡守了。” 李冰连忙摆手,“无事无事,能与大儒共居乃冰之幸。” 两人在前面给众人带路,荀子住着拐杖慢悠悠的跟在顾衍后面。他多年前游历过秦国,那时的秦王还是秦昭襄王,如今多年过去秦王也换了三任了。他曾于函谷关口道,“秦四世有胜,数也,非幸也。”现在算起来秦国已经尽出七代明君,先前的话也有了印证,天理在秦。 只是命数到了,不代表秦之治可长久。毕竟县之以王者之功名,则倜倜然其不及远矣(1),可如今自己前面的青年却是君子之风慨然于世,透过他就能看到如今的秦王定然是颇有王者之风。 他本以为七代后秦便无人可用,可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只能让他再感慨一声,“凤子归秦,实乃秦之幸。” 当三人坐定后,顾衍亲自为荀子奉茶被他推脱再三后才接下。 “王上倾慕荀子之才,早想召您来秦教导大秦儿郎,只是闻您年事已高兼之从楚到秦实在路途遥远,这才作罢。没想到天命庇佑,还是让您来了我大秦。”顾衍笑眯眯的说,“此次听闻某要护送您来临潼,特命人备齐一应生活器物,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也可找这儿的里正。” 荀子点点头,没有说话,显然也习惯了各国君主的礼遇。 “某听闻您进来在著书立说,正巧咸阳太学也安排各科博士们写书以供学子研读”顾衍接着说,“某想请荀子在秦编书,能使秦之学子拜读一番。”费劲把荀子安顿在秦国,不就是为了能拿到第一手资料吗?若是这位大儒只在临潼闭门写书,不和外人来往,他们不就看不到他的成果了? 荀子这才抬眼看了看正坐的秦丞相,平和的说,“秦向来以法治国,如今丞相愿以儒治?” 顾衍轻轻摇摇头,“荀子何出此言?我大秦包容百家之言论,于国有利者用之无利者不用便是,哪有什么单用一家之言的道理。王上贤德准百家在秦传道授业,儒家自然也可。”用什么治,可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看来丞相是不愿给老夫一个承诺了。”荀子感慨道,“不过也罢,百代兴衰自有公理来辨,确实非一家一姓可言的。”年纪大了,他看得很开。 顾衍再次行礼,“那某便替大秦学子谢过荀子了。” 顾衍亲自安置好荀子和他的学生的生活后,这才离开临潼。只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回咸阳城,反而改道去了太府在城外的工地,最近张苍和陈平都在那里。 算算时间,就是燕丹再磨蹭应该已经找好杀手了。他出发的时候就听嬴政说燕国愿用土地换和平,会派使者来。这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些使者恐怕来者不善。 嬴政有武艺傍身,他可没有。万一被人在回去的路上劫道围攻,或者暗中行刺他可没有自保的能力。 他大张旗鼓的带着荀子出咸阳城,就是为了告诉有可能已经提前隐藏在咸阳的燕国刺客他的去向。他已经让中尉派人沿途巡查是否有可疑的人员了,不过为了性命安危他还是决定不原路返回。 而这边,在临潼回咸阳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很多天的人马正纳闷为何那秦丞相还不回来的时候,中尉手下的中侯已经带兵悄悄包围了这些人。这些被燕国收买的侠客(2)都是通过正经手续进的国,或者有的甚至就是秦人很难被找到,好在丞相神机妙算才让他们漏出马脚。 此时抓一个山贼或者闹事者,会奖励十两而且可以拿走被捕者身上的财货。对于常年带着都城,没有什么战功的守卫军们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横财,所以大家都很积极。 遗憾的是,他们没有抓到活人。那些侠客确实不亏为侠士之名,在发现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全都引颈自杀了。带人来的中侯啧了一声,让手底下的人将这些人的财货扒干净然后带着尸首回程了。 当然,这些是传不到顾 衍的耳朵里的,中尉也只会给他上一个将境内不轨侠客斩杀的报告。此时的他正停在前往少府工地的路上,而韩徒却警惕的让队伍停下来。 “韩徒,怎了?”顾衍倚靠在车内的软垫上翻阅荀子让学生抄录的一部分儒学书,荀子的收藏都是非常经典的儒家典籍,上面还有他自己的一些理解更是可贵,顾衍虽不是儒家学子,但也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停车让顾衍觉得不对,才朗声问赶车的韩徒。 “主君,前方有峡碍恐生不详,还请主君换车。”前面的道路正巧要过一个山谷口,行人在两个高高的山岭包围下穿行,虽然战争时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关,但在此时却是刺杀的好地方。韩徒知道最近情势紧张,所以也比往常警惕了几分。 他们这次走将从丞相府里拉出来给荀子的车也一并拉了回来,临潼那边是有代步的车架的,这种超出规格的车长期给荀子使用是有些失礼。韩徒此时让顾衍换车,也是为安全着想。 于是当队伍向前过山谷的时候,一切如常,只是顾衍的车架换了一个而已。 府军里擅长辨别车马行人途径的军士跪在地上分辨了片刻,然后向身后的同伴比了个军队的手势,示意前方可能有敌人。军队迅速收拢,被大漆涂抹了十来层的皮革盾牌也拿在手上,随时准备抵挡来敌的箭簇和落石。 事实证明,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