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 看着轻易就从河中流向万亩田地的水流,嬴政一边震撼于那工具的力量,一边对顾衍说,“后日有春射,我为王太孙必然要参加,先生何不与我同往?”言语间尽是孩童不希望和自己的玩伴分离的期待。 对于目盲的顾衍来说,他和春射这种展现武力的祭祀活动向来是无缘的。但嬴政此时并不受宠,恐怕那赵姬也不会护着他——从嬴政来到书院,她没有一次派人问候过就知道了,若是作为王上安排的先生兼伴读都不和他同去王室的春射,恐怕嬴政会遭人诟病。 思虑片刻他决定为‘小可怜’嬴政撑腰,“我与你同往,刚好向王上上表龙骨水车和橡胶草一事。”虽然这些东西是他的主意,嬴政只是帮忙,但也算功劳一件,只要有功绩傍身,王都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也不敢欺辱于他了。 “先生莫不是想要给自己的名声上再添一笔,好让自己加官进爵吧?”嬴政的脑回路顾衍向来猜不透,突然这样问的他措手不及。 哦吼,送命题。 说是春射,事实上是三月上巳日的祭典,也被称为‘大絮’。上巳,官民皆絮于东流水上,曰洗潅除宿垢疢为大絮。而絮者,乃阳气布畅,万物讫出,洁也。这项在灞水边的活动,只限于王公贵族,在此时还未普及到平民。 不过,在这月沐浴清洁是大部分人家的共同选择。 此时热水难得,大部分平民月余才会舍得木材洗个热水澡,接着节日的明天好好享受一下也是常理。而时常能用上热水的王公贵族则会利用这一机会邀请宾朋,在祭祀后举行别致的郊外宴会活动,所以这个活动也是贵族们交往联络感情的机会。 顾衍很少参加这种活动,目盲是一,这种宴请活动不适合未成年参加也是真的。先不说猎杀各种动物的比赛,就是宴会上舞妓腰肢缠曼,衣着曝露就不适合孩子参加。不过王上要举全族与民同乐,估计不会太过分。 越丫拿着细麻布将顾衍刚刚濯洗过的头发擦干,洗发用的舜华花香味清淡,在发丝上留下清甜的痕迹。 “少主之发甚密,只是长了些。”擦干后,越丫又拿出篦子轻柔的将头发疏通,小心不弄疼顾衍。 “日五盥,沐稷而靧梁,栉用椫栉,发晞用象栉。进禨进羞,工乃升歌。”顾衍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嬴政和他交流的越多,他的眼睛就恢复的越好,此时已经能模糊的看到人影了,“若是太长,便稍微剪些吧!”此时虽然也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过男子还是不会留太长的头发,以他的年纪,散下来到肩膀下面一些就算长,再长就要被认为是女郎了。 越丫用铜匕首将多余的头发小心削下,等到了合适的长度才用细娟幅巾将顾衍一半的头发高高扎起,剩下的就披散在后面。今日要去参加春射,顾衍一举一动都要按照礼仪来,动作看上去比平时都要拘谨。秦人以水为德,衣服也尚黑。顾衍的礼服黑衣红纯,金线螭纹交错在衣掾上,让平时素衣青裳的他多了几分贵气。腰间的玉杂组串联在一起,看上去相当繁复。 门外的牛车已经等待多时,而作为学生的嬴政恭候在车旁,身上穿的和顾衍差不多,只是纯和掾用的是青色,银线绣滚边,看上去比顾衍的还要复杂。依礼,玉杂组嬴政带了两串,但行动间不闻声响。 抬眼瞥见顾衍只有身侧一组玉佩玉璜,嬴政立刻看向跟在他身后的越丫,“刁奴无礼,怎可欺主?” 顾衍眼睛不便,如果在衣饰上有什么纰漏又发现不了,肯定是那刁奴偷懒才只给他带一串玉组。若是殿前失仪,顾衍难免会被责问。他这位先生性情良善,甚至有点妇人之仁,才会惯的奴仆无礼。 顾衍轻笑了一下,踩着韩徒搬来的脚凳登上牛车,回身对应该为他驾车三匝的嬴政说,“半礼就行,毕竟我又不求加官进爵——” 作者有话要说:唔,嬴政现在是秦王的曾孙,按理来说应该是公太孙,但是我觉得有点难听,写小说嘛就按顺嘴的写了,所以王太孙就不改啦。 感谢在2021-11-0917:33:06~2021-11-1320:0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书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然后在嬴政微楞下笑着做好,用鸱鸮杖点点车边,然后带着笑意说,“快点,不然若是误了吉时,你是打算用甲去抵罪吗?” 顾衍没问嬴政的御术学的怎样,当车轮缓缓转了三圈后嬴政将鞭子交给跟随的仆人,自己也回到了车厢里。 “先生不必向我解释——”虚伪的推诿了一下,嬴政满意的笑着说。 顾衍哪里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不过心里倒是赞叹不亏是赢氏子孙,生来帝王心。然后恭谨的微微点头,“阿政不可失了今日疑我之心,方为帝王之道。”尤其是你日后最亲近的人。 这些嬴政当然知道,只是疑惑顾衍竟然毫无顾忌的就将自己疑他的事情说出来,心下骇然。 “阿政可有困惑?” 顾衍目盲,但心却不瞎。少年嬴政会想到的事情,他大致也能猜出一二。不看嬴政的脸色就知道他的疑虑。 “先生是教我防备先生私以为被人怀疑,总会心中挂怀。”君臣之间,利字当先,顾衍看似什么都不求,但嬴政知道这种人所求才甚大。而如今自己只是个前途未明的王太孙,又轻易怀疑于他,很难不让人寒心——因为这几月和顾衍聊的太过舒畅,他一时忘了自己还不是秦王。 这种时空的错位感一直影响着嬴政,甚至让他放下的伪装。 如今要见秦王,他才忽然想起。 顾衍叹了口气,“那我问阿政,汝可对王位有所图?”透亮黝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嬴政,想要从模糊的影子里看到少年的决心。 嬴政正色道,“自然。”他从未在顾衍面前掩饰这一点。 “那么我便会教你帝王之学,我心中早已做好准备,你有帝王之心,我又怎会怨怼?”言下之意便是嬴政的举动他都有心理准备,“但,秦国多征战,刑法严苛——” “非严苛,实乃” 顾衍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着急,“若是一统江山,那时百姓必苦战事久矣,还是修身养息最为稳妥,我唯有这一项祈求。” 图穷,匕首现。 顾衍知道嬴政的头铁程度,根本就不打算扭转他的想法。但嬴政又是个相当现实的人,只要讲明其中利害关系,再用自己的知识作为交换,顾衍有这个信心。 车轮辘辘,遥遥地就听到灞水边有歌声悠扬。秦不善乐,当然没有山东诸国金玉之音,可就是瓦釜雷鸣在春风和畅,众人欢歌之下也显得有悦神之能。 当顾衍和嬴政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