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不愿意去养老院,就只能我来照顾您了。” “真麻烦。”夏溪竹嘟嘟囔囔地说着,但这次倒没有再拒绝他,而是转过身向椅子走了回去。 义工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他走进来,一边四处打量,一边说道:“夏先生,您家里可真漂亮。” 夏溪竹闻言,轻哼了一声,无不得意地回道:“三十年前,这还是这一片最漂亮的房子。” “我知道,我在报纸上见过关于这所房子的报道,当然还有夏家的,这里曾是A市上流社会社交的中心,只是后来……” 义工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 “没落了,是吗?”夏溪竹说着,冷哼一声,斜了他一眼。 义工见状连忙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里依旧比很多人住的地方要好很多,刚才我经过院子时看到那里开了一片玫瑰,真得很不错。” 夏溪竹没说话,坐回了椅子上,拿起报纸继续看了起来。 义工为了挽救这尴尬的气氛,连忙说道:“我是说真的,我的老家就很破,那是出生在您这样环境下的人所想象不到的。” “哦?”夏溪竹来了兴致。 “那里是一片破旧的贫民区,街道交错,狭小的房间一个接一个地挨着,地面上永远淌着干不了的脏水,夏天时苍蝇臭虫乱飞。” “那确实很难想象。”夏溪竹放下报纸试着想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回道。 义工笑了笑,“一切都过去了。” “你们离开那个地方了?”夏溪竹问道。 “是的,我大学毕业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就把我爷爷从那里接出来了。” “你只有爷爷?”夏溪竹奇怪道。 “是的。”义工回道,“奶奶去世得早,我父亲失踪很多年了,母亲在父亲失踪后也离开了,我与爷爷相依为命。” “那就好。”夏溪竹说着,有些怅然道,“你爷爷至少还有你,我们家只剩下我一个了。” “为什么呢?”义工不解地问道。 夏溪竹被他问住一般呆愣了片刻,然后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火,“你问得太多!” 义工一听,立刻不问了。 夏溪竹拿起报纸,重新看了起来,屋内重新陷入一片静谧,只能听到墙上钟表走过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夏溪竹这里安静了太久,难得有人说说话,他自己也耐不住了。 过了一会儿,把报纸又抬高了一点,这才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父母给我留了很多钱,只是我没守住罢了。” 义工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和自己说话,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他,连忙附和道:“那是有点可惜,毕竟坐吃山空嘛。” “只是……”义工突然又说道。 “只是什么?”夏溪竹问道。 “只是我听人说过,这似乎也怪不得您,您好像因为得了一种怪病,不能离开这栋别墅,所以才使家业没落的。” 夏溪竹闻言,放在椅子旁的拳头突然攥紧。 “怪病?” “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罢了。” 夏溪竹目光如刀,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依旧一脸纯真地望着自己。 仿佛说得不过是一句无心的话,这才放下戒心,慢慢卸了手中的力。 “我没有怪病。”夏溪竹缓缓说道。 “那您为什么突然不出门了呢?”义工接着问道。 夏溪竹沉默地看着天花板上轻轻摇晃的吊灯,看了许久,突然缓缓扭头看向了义工。 不知是秘密憋了太久,还是这么多年都没有痛痛快快地说过话,亦或是他已经能预感到自己寿数将尽,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于是,他突然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您真的愿意说吗?”义工反问道。 夏溪竹看着他,突然笑了,“那我不妨说给你听听。” 说完,拖长了音调,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杀人了。” 义工闻言,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您开玩笑的吧。” 然而夏溪竹没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他。 只见他原本混浊的双眼突然泛起了越来越浓重的笑意,虽然笑得慈祥,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看怎么诡异。 “夏,夏先生,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夏溪竹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酒柜旁取了一瓶酒,拿出两个杯子倒上。 一杯自己喝了一口,另一杯端到了他的面前。 义工犹豫了一下抬手接过,却没有喝。 夏溪竹看着他胆颤心惊的模样,心情颇好地笑了,“这就怕了,如果我告诉你我杀过的人不止一个,你会不会更害怕。” 此时正好一阵冷风顺着窗户缝钻了进来,将头顶的吊灯吹得轻晃,义工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凉。 “夏先生,您开玩笑的吧。” 夏溪竹咀嚼着他的恐惧,突然兴奋了起来,仿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进入了他年迈的身体。 “我没开玩笑,我杀过三个人,我的父亲,母亲和一个……陌生人。” “为什么?”义工颤颤巍巍地问道。 “为什么?”夏溪竹拄着拐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太久远了,让我想想,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啊。” 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好了,我想起来了。” “我的前半生过着很多人都羡慕的生活,父母恩爱,家境优渥,我不必费力便拥有我想要的一切,金钱,财富甚至女人,一切都来得太容易,简直是唾手可得,这世界从来都不公平,但那又怎样呢?我就是会投胎,一出生就站在了别人的终点,还比他们的终点线远远多出了一大截,我以为我的一生就是富有而幸福地活着,可是有一天,突然有一个人拿着一份亲子鉴定书来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 夏溪竹说到这儿,喝了一口杯中的酒,酒杯中的红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翻滚,像是流动的血。 “他告诉我的,我们在三十年前出生时被抱错,我本应该是他,他本应该是我,我的父母在一旁哭得不能自已,拉着我要去做亲子鉴定,可是我怎么肯呢,我怎么会允许我的身上发生另一种结果。” “所以?”义工问道。 “所以我杀了他们。”夏溪竹毫不犹豫地接道,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得意,那一瞬间的神采飞扬,竟然使他这副年迈的躯体焕发了几分生机。 “刚好那日他们为了避免别人知道这桩可能发生的丑事而驱散了所有佣人,家里只有我们三个,我佯装同意,与他们向外走去,趁父亲去取车,让来的那个男人先出去等候,然后掐死了母亲,接着拿起花园墙边的铁锹杀了那个男人,最后上车杀了我的父亲。” 大概是太过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