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机，翻着最近聊天记录的名字，给傅偃拨了过去。 “喂，柏总！我哥没事儿吧！”傅偃接的很快，语气着急的喊着。 柏黎云想了想老六的嘱咐，迟疑数秒后说：“没事，都解决了。你那边没出问题吧。” “来了几个人，但都被三子哥带来的人给打跑了。公司的钱没事，我也没事。” “谁他妈问你钱了，掉钱眼子里了是吧！”柏黎云笑骂着说道。 “我哥呢，让他接个电话吧，我想听听他的声儿。”傅偃的声音有些颤抖，到底是二十出头的孩子，经历这样的场面再怎么沉稳也压不住心底的害怕。 “他……他在另一辆车上……”柏黎云想讲老六受伤的事儿，话滚到嘴边却张不开口，离医院还有大概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他不能讲了让傅偃干着急。 “那行，我等你们回来，我在金辉楼定了一桌夜宵，点了他爱吃的东坡肘子。” 傅偃挂了电话之后，柏黎云神色疲惫地瘫坐在车座里，穆岚风神情凝重的看着他，忽然开口：“黎云，回三意社来吧。你想保护底下的兄弟，首先得有自保的能力。” 柏黎云摆了摆手，缓缓闭上眼，不去回应那道殷切期盼的目光，“不了，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穆岚风并不多说，车内的气氛凝重，后面就不再有人言语。等车开到医院，柏黎云甚至来不及跟穆岚风说声谢，就打开车门跳下去，寻找载着老六的那辆汽车。 “不是说没事的吗！你们的急救药呢！”穆岚风听见嘶吼跟上来，却看到柏黎云死死抱着老六的尸体，猩红的双眼里全是浑浊的泪水，冲着那几个人怒骂。 “他……子弹打穿了脾脏……那里离医院太远……我们只有最基础的药粉和止血带……”车里的人都走了出来，领头的人解释道。 “走在半道上就不行了，胡言乱语地喊了好多名字……最后抓着我的手说了半句话……” 柏黎云把老六抱起来，手指颤抖的拍着他的脸，嘶声力竭地说：“什么话！” “他……他说……他弟弟……”那人神色严峻的站着，脸上也有不忍，“就这个字，没了……” 柏黎云不敢相信老六去了，把人抗在肩上，脚步踉跄地往医院跑。穆岚风把他一把拉走，示意手下接过老六的尸体，抱着柏黎云的腰不让他动，说：“黎云，他已经死了……” “放你妈的屁！他没死！”柏黎云使劲的挣扎，忽略老六苍白的唇瓣和僵硬的身子，大吼道：“老子的兄弟没死！他没死！我说了，一个都不会死！” 雇佣兵的人也走过来，低头向他致歉，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柏黎云丧失了理智，也不管这些人是谁叫来的，抬脚飞踹把人踢倒在地，指着他骂道：“都他妈的废物！” 穆岚风见势不对，一个横劈砸在柏黎云的后颈，把人敲晕后扶到汽车后座，吩咐其他人把老六的尸身送进医院的太平间里。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他躺在穆岚风主卧的床上，手被趴在床边睡着的穆岚风紧紧拽着。 柏黎云顾不上去考虑他和穆岚风之间诡谲的气氛，翻身一跃下床往外走。穆岚风惊醒之后追了上来，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了回来。 “老……老六呢？救回来了吗？”柏黎云的嗓子坏了，这一句话低沉到几乎每个字都是破碎的，偏偏穆岚风懂他，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医院已经开了死亡证明。他父母已经来接了，他那个弟弟也在，现在屋里已经搭了灵堂。”穆岚风心疼地把他按在沙发上，转身倒了一杯热水递到柏黎云手中。 柏黎云不肯喝，穆岚风抓着他的后颈迫使他仰头，咕噜咕噜地就灌进去一大口。柏黎云被水呛到剧烈的咳嗽，咳着咳着就滑跪了地上，手扶着沙发的座椅，全身剧烈的不停颤抖。 “那是我兄弟啊……是跟了我十来年的兄弟啊……” “我出狱……只有这傻小子来接我……傻兮兮的问我带不带头盔……” “我答应他弟弟，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我说你们放心，我柏黎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死在我前头。” “我活着，老六死了……我说话跟他妈放屁一样……我还活着，他怎么就死了啊……” “他是为了替我挡那一枪，他是替我去死的啊！我欠他一条命啊！” 穆岚风蹲下身，把柏黎云紧紧抱住，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人死如灯灭，你得振作起来，想想替他报仇的事。” 柏黎云跪坐在地上，哭了足足一个小时，到最后嗓子几乎发不出声，干呕到吐出血丝才终于停下。 他颤颤巍巍地起身朝外走，穆岚风赶紧扶着，见怎么也拦不住，问：“你想去他家？” 柏黎云点点头，眼睛里的红血丝让整双眼睛看着像一双血瞳，干裂的唇瓣微微张口却因为发不出声又闭上。 “我陪你去。”穆岚风找人备车，几乎是半扛着的姿势带着柏黎云往外走。 灵堂设在老六家楼下，因为仓促，只有一个不大的棚子。 他的父母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在医院的时候就晕厥了过去。灵堂上挂着的照片甚至都来不及准备，是一张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彩色生活照片，憨憨的对着镜头傻笑的老六，好像只是经历了一场悲梦。 头上裹着孝布的傅偃跪在灵前烧纸，听见一堆人进来的脚步声也没抬头，等柏黎云跪在面前了，轻轻地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他没事的吗？” 柏黎云答不出来，只重重地给老六磕了三个响头。傅偃陡然起身，冲过来把他一把推倒在地，扯着他的衣领又问：“你不是说，他没事的吗！” 穆岚风上前拦着傅偃，左右两个手下把他架起来，他双目怒睁奋力挣扎，嘶声力竭地大吼道：“你他妈的不是说，他没事儿的吗！” 柏黎云身形晃动，更觉得羞愧难当，赶紧示意让穆岚风的人放开傅偃。傅偃快步冲上来，抡圆了胳膊狠狠地扇了柏黎云一耳光，清脆的响声在哀乐的映衬之下更显诡异。 穆岚风愤怒地抓着傅偃的胳膊，看见柏黎云脸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印，更是勃然大怒。却被柏黎云扑上来紧紧抱住他的手，拼命摇头示意他不能伤害傅偃。 傅偃被松开之后，又颓然地跪坐在火盆之前，一张一张地撕着黄纸钱，声音温柔地说：“你才三十啊，好不容易处了个对象，明年就能结婚要孩子了呀。” “你还说，等我大学毕业了，带我去澳大利亚看袋鼠呢。” “他们都叫你老六，老六，没人知道你的名字。” “王先航，你傻不傻啊。” “你知不知道我从十五岁就开始喜欢你。王先航，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