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各自占据一层,小辈们基本搬出去了,每年也就是那几天回来露个面。” 林颂亲自开车门迎她下车,又怕家里人口多,风度翩翩地纾解她的焦虑。 人已经站在他家了,明笙也只好振奋精神,赶鸭子上架。 来迎接他们的是林颂的大伯和大伯母。 他们早已候在家门口。 见林颂牵着明笙逐渐走近,待看清明笙的长相后,大伯和大伯母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地一僵。 特别是大伯母,笑意微敛,狐疑的老眼只差在明笙脸上盯出个窟窿。 后来还是风度儒雅的大伯先反应过来,碰了碰妻子的手肘,大伯母才重新恢复笑意。 “林颂回来了。” 大伯当着林颂的面近距离打量明笙,“你说要带未婚妻回家看奶奶,就是这位小姐吗?” “大伯,这是我未婚妻明笙,明笙,这是我大伯和大伯母。” 明笙乖巧地喊人。 林颂仿若没看见两位长辈古怪诡异的神色,一派自然地问:“奶奶醒着还是睡着?我带明笙去见见她。” 大伯和大伯母面面相觑后,几乎是一致的急切口吻:“你奶奶睡下了,护士打了止痛针好不容易才睡下的,林颂啊,不如下次再见吧。” “哦?” 林颂尾音上扬,唇角微微下压,目光骤然冷如冰霜,“刚才还和奶奶通过电话,精神听起来还不错,说会等我带孙媳妇回来,怎么老太太又睡下了?” 他语气不善,在老宅中行走,自有一股林家长孙的非凡气度。 这是令明笙全然陌生的林颂。 亭亭玉立站在他身侧的明笙因此深深地打量他一眼,虽然不明缘由,但沉甸甸的心情又莫名沉重一分。 大伯在家中地位仅次于奶奶,严肃的语气里捎着几分说教:“林颂,你要体谅奶奶这样的古稀老人,你也过了胡闹的年龄,她这辈子不剩几天了,你先带未婚妻回去,我们改日再约。” 明笙作为唯一的外人,免不了再次咯噔。 ——你也过了胡闹的年龄。 这教训的口吻,也实在是太严重了吧? 她有一种强烈的不被欢迎的直觉。 茫然又惊异的目光和大伯母撞上,见这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从上到下打量自己,最后又定格在她脸上。 令她忍不住怀疑,她的脸出了什么问题。 否则这位长辈怎么会用这样奇怪的目光审视她。 “大伯未免太言重了。” 林颂从容淡定地应对伯父的阻拦,眉梢甚至都没有动一下,“是奶奶一直吵着要见孙媳妇,怪我迟迟不带回家给她瞧瞧,我想尽孝心,所以把人带回来了,大伯何必找借口拦着?” 他神色坚持,半步不退:“人我带回来了,麻烦大伯去跟奶奶通个气,这回不见,下回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他带着威胁口吻与长辈对峙时,明笙犹如工具人,不声不响站在他身后。 一颗心早就凉成深秋的河水,掬一把在手心,沁凉入骨。 大伯母苦口婆心地插嘴:“林颂啊,奶奶今天好不容易喝完半碗粥,又是老人又是病人,咱们还是别为难她了。” 明笙吃惊地望向林颂。 这话过于露骨,几乎将林颂和大家庭之间的矛盾昭然若揭。 只差直接当着她面承认,林颂带她回家,就是为了激化和家人的矛盾。 这位家人,就是这位癌症晚期、依然说一不二的奶奶吗? 林颂淡漠睨了大伯母一眼,薄唇抿出一丝凉意:“大伯母,既然我打算结婚,这人奶奶迟早是要见的。” 他慢悠悠牵着明笙坐下。 明笙倍感煎熬,樱唇微启,想开口提离开,林颂的食指悄然竖起,贴在唇瓣上,似笑非笑睨着她。 他要她闭嘴。 明笙被他那冷下来的目光震慑,心尖微颤。 这世上再没有比突然发现未婚夫是个很可怕的人,更可怕的事了吧? 她慎之又慎,只好放弃追问,先安分守己做好工具人。 心底深处,也十分好奇。 林颂到底利用她,要做些什么事? 他的秘密又是什么? 大伯和大伯母拿他没辙,正彼此用眼神交流该怎么办,电梯方向突然“叮”一声,门开了。 电梯轿厢里,一位满头银发老态龙钟的老太太有气无力坐在轮椅上,老人脸颊和额头布满了沟壑般纵横的皱纹,瘦得脱相,看上去时日无多。 只有一双凌厉世故的眼睛还有年轻时的风采。 她被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推着,妇人珠光宝气,笑容虚浮,模样要比外表敦厚的大伯母要精明市侩。 一位护士陪伴在侧。 “哎哟,老太太来见孙媳妇了。”中年妇人笑着说。 明笙转过脸,目光和老太太对上。 老太太猛然怔住,一双老眼瞪得老大,胸口微喘,几乎是死死地瞪着几步之外的明笙。 然后,她枯瘦满是褶子的手颤抖地指着明笙,嗓子沙沙的,如同一台破旧风箱。 一声含糊不清的“你”从她口中溢出。 明笙没有错过老人一系列的神色巨变。 老太太见了她,仿佛见了鬼。 不等在场其他人反应,林颂施施然站起来,走到老人身前,好像没见到老太太震惊的脸似的。 弯腰,手撑在轮椅两侧,噙笑着,和老人平视:“奶奶,她来了。” 这一晚,明笙吃了这辈子最诡异的一顿晚饭。 她浑浑噩噩,味如嚼蜡,吃到后面,甚至开始胃疼。 那位受了惊吓的老太太一直没下楼,看上去状况不怎么好。 她心里拜天拜地,请求神明别让老太太出事。 否则她罪孽太大。 林颂送她回家,两人一路无话。 他往昔温润优雅的脸藏在黑影深处,令她望而却步。 到乔羽家小区,车停下。 明笙没有马上下车,而是静静坐着,美丽的面庞冷冷清清,形如雕塑。 “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她从工具人的角色中退出来,几乎说了整晚第一句话,“这么用心接近我,向我求婚,究竟为了什么目的?” 突然异常愤怒地扭过脸,她黑色的眼瞳烈焰冉冉:“是谁留着这一头短发?是谁爱穿公主裙?你楼上的房间过去是谁的?” 她毅然决然摘下手上的钻戒,重重推到他身前:“这戒指我不要了,我们以后也不必见面了。” 林颂被她怒目相视,却依然保持着平日冷静自若的仪态。 他只是淡淡低头瞥一眼那枚求婚戒指,冷静到有点残忍。 “Rashida有没有告诉过你,公司中华区女装总监的人选,她有意推选你。” “但是——”他话锋一转,“她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