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九年前,雷廷已经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全方位的强者。 以至于每次他和‘校长’见面时,对方都要感叹一下自己当初选择投资他的时候脑袋瓜子多么明智,并且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试图让他说出一些他有点张不开口去说的夸奖带自夸言论。 当然,迄今为止,她还没得逞过一次。 雷廷一手持刀,将它举在灯光下。 他能感觉到飞船正在移动,它出港了。而外头会客室里的卢卡斯,也在他父亲好似心平气和的问话前,安静的保持着沉默。 ‘父亲’啊…… 雷廷关闭了眼罩的视觉隔离功能,看着那隐约浮现一丝金色光辉的锐利刀锋。 他对亲情这玩意儿着实不熟悉,更何况外头那是别人家的亲情。而他暂且也懒得以‘阳星’的身份与埃森迦尔·康打私人交道,也知道自己如果在场的话,所有人都不会自在起来…… 那就只好自己回到房间里来了。 但是,外头那两人的身份、血脉与发色,都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 那么,这会儿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是想找到那个人,让他常伴自己身边,再也不离开?还是想问问他这些年都在那满天繁星中的哪一处,想问问他过的好不好,还记不记得一个姓雷的年轻人? 线条流畅的刀身毫无改动,它只是被他‘染光’了,然后加装几个带有不同功能的模块化金属组件进行固定,最后在里头装了一环室女宝石作为能量的转化、存储与输出核心。 灯光下,‘斩者’释放细微温热,泛着锐利的光。 金色。缺点蓝。 漆黑浓密的睫毛垂落,雷廷闭上眼睛,碎裂变幻的金色光辉消弭而去。 他松手让长刀消失在他的光里,并重新打开了眼罩的视觉隔断功能。 ……………… ………… …… …… 转眼便是近一个月时间过去——这点时间对星际航行与宇宙尺度而言不值一提,如果不是有星门技术的话,一艘不能跃迁的飞船飞几个月可能都飞不出最初的恒星系。 这一个月里,雷廷和其他人见面的次数没超过两只手,而他见到那位柯娜·马斯洛姆女士的次数,甚至也只有一次。 那位女士的作息的确与众不同……简单来说就是‘别人醒着她睡着,别人睡着她醒着’,而且睡眠时间极其飘忽。 像雷廷这种作息可以无缝与2020年最健康地球人对接的人,一天之内和她同时处于完全清醒状态的小时,基本不超过一手之数。 雷廷也没有日常生活假手于人的习惯,所以除第一天船上几十号人互相见了一面外,此后船上服务人员竟都没看到过他一眼。 反正每个房间里都有自己的独立盥洗室与饮食呈送点。 直到今日,雷廷难得想放下书籍出门走走。 反正是飞船内部,他也就没有像平时那样全副武装还戴着黄金桂冠,只是依然戴着装甲眼罩,又穿了一身副军团长的日常制服,把双层武装束带在腰间扎好,又用一圈金属将长至肩下的黑发在脑后箍成一束。 如今他过完成长期好几年,不止容貌成熟英俊,体格也已比伊文海勒更加高大。 宽肩窄腰大长腿的结实身材让他穿什么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只是绝大多数时候,那些目光都会在下一秒敬畏的下移至地面罢了。 雷廷正了正腕部手套束带,出门穿过如阳光照射般的走廊。 ——这整艘飞船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内里也被他的力量监控着。当然,即便时至今日,他也不会随便将自己的感知投入他人生活空间。 康家父子二人这会儿就在会客室,沉默无声,各干各的事。 这两人在这些天里已经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指两人总在会客室见面,然后埃森迦尔看他的文件、卢卡斯看他的小说电影和星网社交平台,在一片静默中享受难得的家人相处时间。 至于卢卡斯是怎样达成这个平衡的…… ……是这样的,他告诉埃森迦尔他想和一个人结婚,但对方不是个Alpha,孩子什么的他也不想生,这个大概随缘,就像他也不怎么想继承家族产业那样。 在他说出结婚对象的名字之前,埃森迦尔就捏紧了拳头,让他闭嘴别再提这件事,至少今年之内别提,还他可怜的老父亲一点可以正常处理事务的平静心态。 很好,卢卡斯成功堵住了他亲爹的嘴,并得到了一个明年他就可以结婚了的承诺。 不管埃森迦尔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他都这么理解了。 这份企业级理解让感知过于灵敏想听不见都不行的雷廷都愣了一下,硬没想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儿的。 不过……看他们现在相处的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他坑卢卡斯这一手大概也不算亏。 刻意放重至一个水平线的脚步从走廊中响起,沙发上的卢卡斯耳朵一动,立刻放下手中和自己光脑链接起来辅助操作的数据板,‘咵!’一声立正:“长官好!” 在他对面的埃森迦尔懵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同样起身看向走廊口方向。 轻甲靴迈过地毯边线,高大挺拔的身影转过包软木雕塑的拐角。 雷廷微微偏头,垂眼看向那两个平均不到他肩膀的金发玉米……不是,金发康家人,道:“晚上好。” 埃森迦尔看着他的下半张脸,微微愣了一下。 ——无可挑剔。他想。 外貌、体格、品行、能力、地位……无论是什么,这个Alpha都无可挑剔,是当之无愧的猎户人联第一。 要是卢卡斯当初真能和这位‘阳星’谈起恋爱,那他绝对不会阻拦。毕竟这样一个人,就算没有那份强大力量,也是谁看谁心动的水平。 只可惜对方据说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不谈恋爱,谢谢”…… ……等等,之前他好像听人说过,‘阳星’在学生时代好像和某个人走的很近,那是谁来着? 真是,当时不该打断那几个员工八卦的。 埃森迦尔心绪一片复杂,脸色却正常极了。他向这位自登船至今没见过几面的副军团长点头问好,得到了对方一个和善的回应,随后那轮廓足以完全笼罩他或卢卡斯的高大身影就转了个向,坐进不远处观景窗边的下沉式空间里,背对暖色灯光的会客区,静静看着窗外闪熠群星。 细微的金色流光偶尔自空气中浮现,又悄然散向舰尾方向。卢卡斯又坐回了沙发上,埃森迦尔同样如此。 他们并不知道雷廷在想什么——出来透透气?或者别的什么? 不清楚。谁都不清楚。 因此,他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