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声音。 “臭娘们,看我逮到你怎么教训你!” 卫弥月如何跑得过两名怒火中烧、又被蜂群追赶的男人?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卫弥月几乎不敢回头看,害怕一回头,身后便是那两名绑匪的脸。她牵着裙摆,跑得气喘吁吁、小脸苍白,偏偏这时候胡同里的人大都在家里吃晚饭,几乎没有人能帮得上她。 卫弥月心知跑不出这条胡同了,前方有个狭窄的小巷,她钻进去,凭借纤细灵活的身体,在巷子中绕了几个转角,终于甩掉后面那两名绑匪。她躲在一间废弃的祠堂里,钻进供案下,蜷缩起身体,下颔抵着膝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供桌底下四周以红布挡着,从外头看,倒是难以发现桌子底下还藏着一个人。 卫弥月在桌下待了几分钟,本以为自己安全时,忽地,听见祠堂外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跨过门槛,走进祠堂。 卫弥月屏住呼吸,祈祷对方在祠堂转一圈,没有发现她后便离去。 然而他绕着祠堂四角走一遍后,一步一步地朝着供桌的方向走来。 从卫弥月的角度,恰好能瞧见红布下一双黑色足靴越走越近。 对方最终停在供桌前,抬起手指轻轻叩了两下桌面,紧接着,毫无预兆地开口说道:“还不出来?” 声音清磁沉澈,熟悉之中,又有一丝不大熟悉的低哑。 卫弥月藏在供桌下怔愣了愣,脑海中还未浮现来人的模样。对方屈膝蹲在供桌前,一只手抓着面前的布帘,一只手随意搭在膝上,稍微一扯,供桌上的红布整块被扯落,贡品、烛台掉落一地。 卫弥月抬起湿润惊惧的鹿眸,借着地上残喘的烛光,看清来人丰神昳貌、衿贵疏朗,一双浑润漆黑的眸紧紧盯着她。 沈咎倏而牵起一抹笑,兴许是被她呆呆傻傻的模样取悦。 沈都督朝她伸出手,话是讥诮,却夹带不自知的轻,道:“卫三姑娘不出来,是想让沈某抱你么?” 第44章 怔愣一息,卫弥月眨了一下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沈咎。 京中无论百姓,还是底蕴深厚的世家望族,通通将沈咎视作恶鬼。忌惮于他如今的地位,面前对他阿谀逢迎、卑躬屈膝,背后却道他不近人情、蛇蝎心肠,恨不得他一夜之间身败名裂、被削官夺爵,那么他们定然会狠狠地踩上一脚。 卫弥月原身从未见过沈咎,却因为听多了外头对沈咎的评价,先入为主地认为此人狠戾残暴、喜怒无常,所以听见旁人想为她与沈咎说亲时才会那般惊恐。 现在,卫弥月瞧着面前风标修洁、修眉俊眼的沈都督,他眼里倒映着自己惶惶不安的模样,许是见她半晌没有反应,蹙了蹙眉,搭在膝上的手往前伸,似要将她从供桌底下拉出来。 突然间,卫弥月眼眶里不知何时蓄满的泪珠溢了出来,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她脸颊滚下来,扑簌一下,恰好砸进沈咎伸过去的掌心中。 湿润的热度在掌中传开,似石子投入一泓清泉,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冲撞在沈咎的心房。 一滴泪没有包住,紧接着,卫弥月轻轻地眨了两下眼睛,上下浓长的眼睫毛交叠在一起,泪水被挤出眼眶,接二连三的泪珠子便从她粉润细白、瓷娃娃一般的脸颊上滚下来,像自个儿也控制不住似的,她吸一吸鼻子,想闭上眼睛留住眼泪,但这样一来反而眼泪越来越多,悉数砸在下方沈咎无意间伸来的手掌中。 沈咎握了握手掌,掀眸看向哭得委屈巴巴、一声不响的卫弥月,嗓音低了又低,如风过战鼓,问道:“卫三姑娘哭什么,沈某不是来了吗?” 卫弥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得这般厉害。按理说沈咎来了,她应该便不会再有危险,但兴许是先前被绑匪劫持的恐惧,加上方才被绑匪追赶、她差点儿以为是绑匪追上来的惊慌,情绪爆发,一下子就有些收不住。 卫弥月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地,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泪珠,抽了抽鼻子问道:“沈都督知不知道,究竟是谁想害我……” 话音刚落,祠堂外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大哥,你确定那小妞是到这儿来了吗……” “没看错。走,那卫三小姐一定在祠堂里!”……两人脚步声一点一点朝祠堂靠近,到了门前,“砰”地一声推开祠堂隔扇门。 走在前头的绑匪头子还未看清里面的人,便狞笑一声,恶狠狠道:“原本想让你好过几天,但你竟敢戏弄我兄弟两人。卫三姑娘便别怪我们不怜香惜玉。今日我便要尝尝,世家望族的小姐的滋味美不美……” 话未说完,面前一道冷森森的剑光闪现,绑匪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接着巨大的疼痛袭来。他眼前变得漆黑一片,抬手紧紧地捂住眼睛,却摸到一片湿润粘稠的液体,他惊叫一声,“我、我的眼睛……” 落后他一步的另一名绑匪冲上前,看见他大哥满脸是血、捂眼哀嚎的惨状,吓了一大跳。他视线朝祠堂里看去,对上沈咎沉沉、毫无温度的双眸,虽说不认识京城大名鼎鼎的恶鬼沈都督,但也认识他身上的锦衣金甲,那是京卫才穿的衣裳。 绑匪心知不好,以为是卫家的人联系京卫找过来,脚步一转便往祠堂门口跑去。才跑一步,脚下仿似被什么东西绊住,他低头一看,是一截被齐根斩断的手臂,手臂上染血的布料正是他大哥今日穿的那件衣裳。 绑匪扭头朝一旁看去,就见他大哥断了一只手,双眼被剑刃割瞎,身躯抽搐地躺倒在一旁。 他吓得腿脚一软,当即便跪在地上,向着将刀重新压回腰间的男人求饶道:“大人饶命,我们兄弟也是受人唆使,求大人绕我们一命。”说着,他将怀里从卫弥月那儿抢来的荷包和几张银票全掏出来,搁在地上,重重地磕头道:“我大哥刚才鬼迷心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可没有动过卫三姑娘一根头发,不信您问卫三姑娘……” 卫弥月早已被面前的画面吓得呆住了,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三好市民哪里见过这样血腥残暴的场景。 她收回先才觉得时人误会沈咎的话……难怪所有人都说他狠戾冷血,倒也并非无中生有。 这厢,沈咎如看蝼蚁般,视线从绑匪身上掠过,目光落在地上的玄色绣金荷包上,停了停。他俯身拾起荷包,淡声问绑匪:“这是从哪来的?” 绑匪生怕他误会,一五一十地澄清道:“这是卫三姑娘亲自给小人的,小人发誓,这绝不是我从卫三姑娘那儿抢的……” 沈咎没听他说完话,将荷包收进掌中,起身,走回卫弥月藏身的供桌前。 沈咎俯身,伸出两手从卫弥月腋下穿过,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