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陪孩子玩。 丛琦则带着相机和画板,每天一大早到山里溪涧写生。 其实服设没有写生安排。 不像隔壁建工、园艺大二大三的暑假都安排集体写生。 但丛琦空闲时会画一画,写生能培养对“美”的敏锐度,也能让人心境平和,她还挺喜欢的。 原本一家人决定住上一个礼拜。 但在青城山的第五天,暨和北接到了褚诗文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褚诗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哥,妈她……她,呜呜呜……” 暨和北听到暨娴名字就皱眉:“你从哪拿到我的号码,你妈有事找我做什么?” “大哥,妈死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来送她一程?” 死了? 暨和北怔了怔:“……你是说,她、死、了?”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 听到暨娴的死亡消息,暨和北懵了几秒。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有种“哦,这个女人竟然死了”那种怅然。 “嗯,你可以……可以来见她最后一面吗?”褚诗文抽抽噎噎。 暨和北沉默良久。 这次没再拒绝:“葬礼在哪一天,我会出席。” “八月二十九号。” 暨和北“嗯”了声,挂断。 丛琦光着脚在水里翻石头抓螃蟹,听到什么“死不死”的,回头好奇问道:“谁的葬礼?” “暨娴。” “!!!” 丛琦震惊,手里的螃蟹掉落回溪水里,迅速逃走。 “她?怎么会那么突然?” 几年前见她时,暨娴看着身体很健康保养得很不错的样子,怎么突然就没了。 “不知道,我得去一趟。” 丛琦点头。 拎着裤腿往岸边走,暨和北伸手将她从溪里拉起来:“琦琦,你跟我一块去?” “废话,我当然得陪你一起去。” 丛琦手指钻到他掌心跟他十指相扣,抬起下巴宣布。 她知道,暨和北虽然不在乎暨娴,但毕竟是生他的亲妈。 现在死讯来得如此突然,他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一定会去看一看其中有无猫腻。 夫妻俩收起画架。 回到民宿就跟爸妈提了这事,一家子当即开车回榕城。 “爸,妈,你们这几天就住这边吧,帮我们带带两个小鬼,只是可能要劳烦你们天天爬楼了。” 丛琦这会子觉得家里装修特别不合理了。 一楼就一个房间被保姆住了,二楼完全打通也只有他们俩的卧室,三楼倒是两间,但对父母又不太方便。 “当我们七老八十啊,三楼就爬不动了?” 许慧英拍了拍丛琦手背:“放心去,我和你爸会好好照顾大宝二宝的,再说,还有车阿姨和余阿姨在,没问题的。” “爸,妈,辛苦你们了。” 暨和北道。 “辛苦什么,照顾外孙我们乐意。” 丛智渊抱着老二,举起他的小拳头挥了挥,“跟爸爸说再见。” 丛琦亲了亲两个孩子,两人只拿了个小行李箱就出发去机场了。 上飞机前,暨和北给当初暨娴请的那家事务所打了电话,让他们查暨娴的事,最好落地就要拿出结果。 当然,因为要得急,价钱也给得很漂亮。 “你怀疑其中有问题?” 丛琦见状,突然问:“会不会……人没死?” 暨和北摇头:“不可能装死,装死没什么意义。我不可能看在她死去就承诺什么,这一点她很清楚,所以死亡是真的,我只是想知道褚家这阵子发生了什么事。” “你怀疑她是被褚家人给……?” 丛琦压低声音,眼珠子瞪得特别大,不敢相信褚家真的能动手要人性命。 暨和北掀唇。 带着丝丝凉意:“有这个可能,她之前想抓楮正雄父子俩的把柄,替她跟褚兴文牟取好处,说不定把对方惹毛了这才引来杀身之祸。” 暨娴不可能病故。 否则以她的脾气,若是得了不治之症一定会出尔反尔到他面前卖惨,让他看顾褚诗文姐弟俩。 也不太可能是意外。 她来榕城身边都带着保镖兼司机,她非常重视“师长夫人”的排场,在身边随时有人的情况下,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太低了。除非,保镖“恰好”不在? 那么,被寻仇的可能性就无限增大。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要怎么办啊?” 暨和北安抚地握着丛琦的手。 冷静到冷酷的地步:“不怎么办,看褚诗文姐弟俩如何办,如果到了大船倾覆的那一刻我可以适当地推一把。” 就当还她生了自己的恩。 但主动出头为她跟褚家打对台那绝无可能。 他让人查,只是不想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落入别人圈套而已。 “……嗯。” 丛琦闻言,心里稍定。 经过煤矿易主事件,她对这些权在手的人是真怵得慌。 暨娴的葬礼在29日,两人27日凌晨到海市。 费特助提前定好了酒店。 夫妻俩从机场出来直奔酒店休息,第二天没有联系褚诗文,而是很随性的逛了逛。 当天,事务所的人将资料通过邮件方式发给了暨和北。 从资料看,暨娴似乎是意外身亡。 当日她跟几名贵妇相约做SPA喝下午茶,做完出来时忽然一辆车子失控朝几人冲来,暨娴跟其中一个当场死亡,一个受伤,一个落后几步躲过一劫。 而负责给她开车的司机兼保镖那天正好请假了。 肇事者也当场昏死过去。 对方被抢救后醒来,对肇事事实供认不讳,痛哭流涕懊悔喝醉了还开车。 肇事者认罪,这事似乎结了。 但暨和北仔细翻了好几遍,还是从另一名死者的身份信息中发现了一点点蛛丝马迹。 另一个死者丈夫是人民银行陆家嘴支行的行长。 两人在前不久离婚,对方最近交了个美国男朋友正在筹备出国的事。 不过特殊的是,离婚似乎除了她丈夫谁也不知道,因为昨天前夫家刚给她办完葬礼。 暨和北沉着脸思考。 一会儿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一会儿到客厅打开电视,他觉得不对劲,但到底问题在哪儿一时半会又想不清楚。 丛琦端着水果出来,往他嘴里塞了一颗龙眼。 随手拿起资料翻了翻。 发现某行长夫人资料那儿折痕明显便猜到暨和北眉目深锁的原因了。 “……如果我们假设其中有阴谋,那可能是情杀?” 暨和北摇头:“不会,如果为情杀人,那就没必要离婚。” “不是情杀,难道仇杀?看她们吃吃喝喝做做美容说点是非,应该上升不到仇杀高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