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眉。 “据说手上有个穴位,按一按能助消化。”燕绥之说得跟真的一样,“我试试。” 某些教授曾经说过自己对穴位一窍不通,信他就有鬼了。 顾晏两手插着兜,垂眸看着那个邀请,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握住,手指相扣。 酒城的冬意很深,好在河边没什么风,倒也不冷。 两人散着步,也不急着回酒店。 “之前在福利院,你的状态有点反常。”顾晏说,“老院长在说那个财团的时候,你走神了很多次。” “那么明显?我走神向来藏得很好。” “谁给你的错觉?”顾晏牵着人的手很暖,说话却依然毫不客气。 燕绥之不满地“啧”了一声。 “老院长的话有什么问题?”顾晏问。 燕绥之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想从那个财团背后的人手里拿到信息,可能有点困难。” “怎么?” “因为那两个匿名的合作者之一,已经不在世了。”燕绥之道,“另一个信息太少,有点难查。” 已经不在世了? 顾晏还没从他笃定的话语中反应过来,智能机就震响了。 来通讯人正是老院长,他来告知顾晏,他已经从朋友那边得到了回复,弄到了一部分匿名者的文件材料,正在给顾晏发过来。 传送的效率很高,通讯刚挂,打包文件的界面就跳了出来。 顾晏朝燕绥之看了一眼,直接点了进去。 他的智能机屏幕对燕绥之设置了分享,所以显示了什么两个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老院长传过来的文件不算少,大约有十来份,大部分是资金确收函的反馈,还有一部分是感谢函,以及两份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阳光账单。 文件里附有老院长的信息: - 关于匿名者的信息,大部分是涉密的。这是我能弄到的极限了,希望能给你们提供一点儿帮助。另外,对于那位被你们称为“清道夫”的人,我很抱歉,毕竟他曾经在我的监护下成长过。 顾晏把文件一一展开,正如老院长之前所说的,匿名者对自己的身份信息一直保护得很好。这部分文件里,涉及他们的部分其实只有末尾的签名。 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老院长那句“很……嗯的签名”是什么意思。 第一份是资金确收函反馈,签名的地方有两个明显的笔迹,签的内容是: 人人人 第二份是感谢函反馈: 某某某 第三份: 谁不知道谁 第四份: 老朋友小朋友 第五份: XY 第六…… 顾大律师默默收了一下屏幕,简直要看不下去了。 单从签名上来看,匿名的两家都没把这个当成什么,也是真的不想留什么信息,每一次签名都像是开玩笑一样。看得人哭笑不得,万分无奈。 顾晏揉了揉眉心,又重新把屏幕摊开。 令他意外的是,后面的文件签名终于发生了明显变化—— 从两个变成了一个,而且签名内容变正经了,签的是那两家联合搞出的虚拟财团名称。直接以财团名代表两家。 文件是按年份排列的,双份签名的是早期,横跨了几年时间,单签的则是后期。 顾晏注意到了第一次开始出现单签的年份,如果是以前,他对这个年份并不敏感。但现在不同,他看见这个年份就会下意识想起来,这是燕绥之父母过世的第二年。 顾晏拿着那份文件,盯着年份看了几秒,抬起头,“其中一方是——” 燕绥之:“我父母。” “你很早就查过?”顾晏问。 燕绥之摇了摇头,他把前几分双签的文件拉到面前,“其实还是有一点信息的。” 他指着第一份的“人人”说,“林先生及卢女士,两个人。” 又指着“某某”说:“依然是林先生和卢女士。还有这个‘不知道谁’,也是他们。不过我第一次见到这类文件其实很早——” 燕绥之指着第四份的“小朋友”,说:“他们签这份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具体做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好像是找我父亲问什么事,所以进了书房。他们说‘来得挺及时,正巧不知道签什么’。” “我对这个签名内容印象深刻,也多亏了有这个印象,所以成年后查起来方便很多。”燕绥之抖了抖仿真纸页,道:“如果用笔迹库来找,那估计一辈子找不到,因为我父亲是用左手写的。” 他又扫了一眼那些签名,道:“是不是写得挺丑的?” 顾晏却注意到了另一点,“你给福利院捐款签的Y……” 燕绥之笑了一下,“不是‘燕’的简写。其实是想延续我父母的签名,在别的地方还用过人人和某某,以及鬼知道是谁。只不过Y有点巧而已。” 他顿了顿又说:“老院长给你发来的这些,跟我当初拿到的差不多,略多几份吧。但你也看到了,信息很有限。我父亲会用不常用的手写,对方也会,笔迹库我很早就对比过,没有结果。” 第145章 撒网(五) 其实笔迹这点不用燕绥之说,顾晏也知道,肯定对比不出来。 否则酒城政府一定第一个查出来对方是谁,毕竟那一届的政府人员很多都栽在乱用资金上,更别提被牵扯到的利益受损的其他人。 总会有人对此怀恨在心。 这么看来,匿名者把自己的信息保护得这么好,也是有先见之明的。 “过会儿回去把这些给乔看看。”燕绥之说,“看看他有没有别的路径。” “嗯。” 笔迹对比这种事对燕绥之和顾晏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但乔那边人脉更杂一些,广撒网,也许能捞到些其他信息。 两人沿河而行,路灯在两人身后拉下长长的影子。 顾晏突然说道:“你不喜欢酒城就是因为这个?” 燕绥之一愣:“什么?” “你父母。”顾晏收起屏幕,“他们给酒城投了那么多钱,却得到了那样的结果。” 明明是善款,却被花在了阴暗肮脏的地方。 燕绥之摇了一下头,“其实没有,那只是一部分人干出来的昏事,不至于让整个酒城来背。” 顾晏:“那是为什么?” 燕绥之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因为真的馊。” 顾晏:“……” “你知道让一个嗅觉味觉极其灵敏的人站在这座星球上,需要做多久的心理建设么?这是还好今晚没什么风,否则吹过来我都得屏住呼吸,那些街道和墙角,看一眼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燕绥之上上下下挑剔完,又道:“幸好你挑了这条路,至少干净。如果是其他什么街道,那我可能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