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尊重; 至于给有意结亲的人家回礼,最好就是别人行多少礼,自己回多少礼,这便是一个婉拒的态度,双方面子上都好看。 这等礼尚往来的交情,当真得自己经历过,才能了解其中门门道道。 于是,单单是回礼单,何似飞就同爷爷奶奶整理了大半日。 何家爷奶担心打扰了何似飞念书,剩下的采买愣是不让他掺和:“原本这礼单就不该让你跟着我们一起拟,但我和你奶奶都不识字,礼单这么贵重,又不好找其他不相熟的人掺和,只能让你来念单子、写礼物。已经耽搁你很长时间,剩下的我和你奶奶操办着来就行。” 何似飞道:“我过年回来不就是为了陪爷奶么,这算哪门子耽搁,再说,你们带着回礼单去采买,也得识字。” 何一年爷爷大手一挥,道:“你写的字好看,这上面大概意思我能看懂,实在不懂的去镇上找人问。你就在家好好念书,明日一早我和你奶奶去镇上买东西,午饭留在锅里,你自己热了吃。” 何似飞无法,只能在家读书练字。 年后,爷奶忙着给各家回礼,依然留何似飞在家读书。 不过,回到村子里后,何似飞当真有点坐不住,闲了就往田里跑,把农作物的长势与自己学的《农桑辑要》仔细对照,回屋后再记录下心得体会。 偶尔撞见有大爷在练鼓,何似飞也会上手敲那么一会儿。 不同于八九月时何似飞初学擂鼓,现在的何似飞已经懂了些许乐理,还会拨弹七弦琴,对节奏和升降调都有了些许认知,渐渐能擂出一点调子来。 听得擂鼓的老大爷一愣一愣:“诶,秀才公啊,这是怎么擂的?” 何似飞哼着一段腔调,一边擂着鼓,道:“这叫《夕阳箫鼓》,用古琴和洞箫配合演奏效果最佳,但鼓点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元素。配合着轻敲、重擂、侧敲等,展现出动静、远近等不同层次的推进和迭代感觉。” 这话有些文绉绉,但何似飞一边说手上一边敲,老大爷一下就明白了什么叫‘层次推进和迭代’,他不住感慨:“秀才公真厉害!” 等何似飞回去后,老大爷还在跟人说:“秀才公真不愧是秀才公,我敲了一辈子的鼓,都是自己瞎敲,秀才公这才学了多久啊,人家就能把鼓敲出曲调来!” 这话何似飞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觉得比起七弦琴,自己敲鼓可能更有天赋些,只可惜单纯的鼓乐难以被世俗认可,何似飞又不会专攻鼓乐,便都学一学,当作陶冶情操了。 - 时光飞速流逝,很快就到了癸巳年四月,先帝丧期结束,草长莺飞,春光明媚。 压了一年的百姓们纷纷将婚丧嫁娶提上日程。整个木沧县热热闹闹、喜事不断,接连几日都是有两三台花轿在城内游街。 ‘狭路相逢’的新郎官们在高头大马上抱拳互相道喜,半大的小孩子们在街上窜着讨要喜糖红包,一天下来,衣服上的小兜都能被糖果塞满。 沈勤益见着那红艳艳的喜轿就忍不住遐想:“似飞、英儿,再过五日就到我和小妹成亲的日子了,到时她也坐这喜轿内,嫁到我家去。” 何似飞和陆英对视一眼,心道又来了。 这已经是沈勤益近些日子来第十次傻笑感慨了。 不过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喜事之一,何似飞和陆英是不可能给他泼冷水的。 沈勤益笑得看不见眼睛,道:“似飞似飞,我先前写的那催妆诗如何?你替我好生改改,万一到时被拦在门外不让我娶新娘子可就不好了!” 何似飞道:“已经改好,勤益兄放心。” 沈勤益又道:“英儿啊,你和兰甫兄要为我挡酒,似飞这小子说他喝的第一杯酒得是订亲酒,兄弟能不能好好洞房,就看你们挡得如何了!” 陆英今年也十四,不复往日那不解风情的‘楞’样子,听到他说‘洞房’,脸都要羞红了,低声道:“我给你挡酒就是,这可是在街上,到处都是人,你别把这等事说得太大声。” 沈勤益这会儿是巴不得大家都知道他要成亲了,陆英的劝阻完全不起作用,他甚至还在人家新郎官骑马路过时高喊询问:“郎君,娶娘子心悦否?” 那郎官也是开心极了,越过众人回应着吼道:“悦!” 百姓们发出善意的哄笑。 沈勤益又高喊:“祝郎官新娘百年好合,白首不离!” 那郎官开心极了,从自己胸膛的内兜里摸出一把用红纸包裹的铜钱,抬手就往沈勤益那边散:“一点微薄喜钱,望诸位乡亲们鸿运当头啊!” “多谢新郎官!” “祝新郎官和新娘子百年好合!” “夫妻恩爱!” “举案齐眉!” 周遭氛围愈发喜庆热闹,这下,即便是何似飞和陆英这俩暂时没娶妻计划的,也跟着人群喊了几句吉利喜庆话。 转眼就到了沈勤益成亲这日。 何似飞和陆英换上了琉璃青做底色,上绣有宝蓝色暗纹的伴郎直裰,跟随沈勤益去新娘家里迎亲。 至于周兰甫,因为已经成亲,不再伴郎之列,不过倒可以作为同窗为沈勤益挡酒。 到了‘十五成丁’年岁的何似飞身形颀长,肩背也长开了,穿着绸面的琉璃青色直裰,盘扣顺着领口蜿蜒向下,施施然骑在马上,比其他所有迎亲、成亲的新郎官都要吸引人目光。 因着今日迎亲,何似飞面上没有往日的冷肃,就连那一贯疏离的眉眼中都带着点点笑意,在满城春光中,显得温润含情。 “何公子——啊!” 不知是谁开始吼了一句,识得何似飞的百姓们都高呼起来:“何公子!” “何郎君何时成亲?” “我就不求嫁给何公子了,你们谁能让何公子当伴郎来娶我,我也嫁!” 越是偏僻的小县城里,对姑娘、哥儿各种约束规矩便越少,他们便越是大胆,越是活得自在。 此话一出,在何似飞旁边骑马的陆英成了众目之焦点,可怜的十四岁少年被人这么瞧着,才学会的驭马之术差点忘道九霄云外,连忙红着脸说:“我还要考科举的,考中了再成亲。” “没事,咱先定上!”百姓们起哄不嫌事大,惹得陆英脸上更臊得慌。 人群中的陈云尚和高成安抬头遥遥看着那马背上的少年,某种钦羡几乎要溢出来——真好啊,才刚刚十五岁,已经出落得风流恣意,加之年少有为,顷刻间便成了全城百姓姑娘眼中的香饽饽。 不一会儿,就到了沈勤益新婚娘子的家门口。 姑娘家大门紧闭,门口站着新娘子的堂兄们,瞧见沈勤益的一刹那,他们眼睛都亮了—— 沈勤益赶紧下马给诸位兄长红包。 几位兄长捏了红包后